晏珩看他可憐,便買了下來,帶回府安排了小廝的差事。
可說是小廝,卻也如家人一般相互照應著。
謝懷聞言笑起來,直夸大槑忠誠。
大槑憨憨的笑,說著去廚房多準備些酒菜便離開了。
謝懷喝著酒又問晏珩:“我翻墻的時候怎么沒見匛然攔我?”
匛然是這諾大的都督府里唯一的侍衛。
“他沒在府里。”晏珩抿了口酒,道:“我讓他去打聽點東西。”
“關于黑墨水的?”謝懷聞言傾身向前,急聲追問道:“你找到新線索了?!”
晏珩搖頭,說起了今日在殿上傅言明與玉知杭的異常。
“月余不在京,許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便讓匛然去打聽打聽。”
“免得日后又要吃不知情的虧。”
謝懷明白他說的是皇上派他去剿匪的事情。
默了會兒,聲音低了下來,道:“皇上雖然罰了傅仲,但卻也捎帶上了你。”
“細算下來,還是你吃了虧。”
“我在京中這半日,可沒少聽那些人議論閑言碎語。”說著嘆了口氣,眼底眸色郁郁,又悶了一口酒道:“皇上如今越發的寵信黑墨水,這朝里又都是見風使舵的,日后你要添些小心才好。”
晏珩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謝懷想著大關鎮的事情,不免又覺遺憾。
這么好的重創傅仲的機會卻也沒能把握住。
埋怨他道:“你既知證據不足,就暫且壓一壓嘛。”
“現在可倒好,連你自己也要禁足,加之馬升發配,一月后大關鎮的事情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了。”
皇上捎帶他禁足,是晏珩沒有想到的。
不過他這么火急火燎的發難傅仲,是有隱情的。
當初萬民同樂的建議是傅仲提的,派兵剿匪鎮壓的提議也是傅仲諫的,此次回京晏珩逼的皇上取消了萬民同樂,皇上心中必定是不悅的。
他擔心傅仲見縫插針,針對他不說,就怕又躥騰鼓搗著皇上做下什么糊涂事兒,所以才出此下策。
希望這一個月,皇上能冷靜冷靜,意識到他自己做了多么錯誤的一個決定。
玉卿卿聽到京中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六月初了。
路邊茶肆里,一個膚色黝黑,個頭瘦小的男子端著茶碗挪了個凳子,鼓溜溜的轉著眼珠,伸長脖頸去傾聽鄰桌歇腳客的對話。
“....聽他說晏都督是被傅首輔給害了,所以才被皇上罰了禁足。”
“什么呀,根本不是這樣的!”立刻有男子出言反駁,而后壓低聲音道:“我有個表舅就在京城里,聽他說晏都督是不滿今上的奢靡無度,在宮中與皇上起了爭執,這才被罰了禁足。”
“什么奢靡無度?”
“就是每年的萬壽節,各州真真是苦不堪言啊。”
被罰了...玉卿卿皺起了眉,可再一想到他被罰的緣由,卻又安下心來。
前世饒州與大關鎮的事情被傳出后,數以萬計的百姓都在唾罵晏珩亂殺無辜,不配為將。
后來他就辭官了。
現下,這樁不實的罵名沒有落到他的頭上,他是不是就不會辭官了?
若不辭官,是不是就不會有后面的諸多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