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浩的記憶開端在民團,在今天這仗前面的記憶極為模糊,整個人都處于懵懂狀態。現在突然有了思想,能夠思考問題了,而且手腳靈活度極強,想怎么做動作,就能怎么做動作。在打仗以前,張君浩有時也有想做某些動作念頭,但頭腦卻指揮不了手腳,感覺思想與身體完全脫了節。雖然回憶不起在民團以前的任何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從哪來,將要到哪去,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戰場上象個神槍手,對各種武器仿佛天生就能掌握其用法,但是張君浩仍然很高興,畢竟他以為他現在才象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張君浩的大腦還不能思考更多,想得更遠。
張君浩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趕緊找到民團,和老班長他們一起,把美軍飛行員護送到安全地方去。
張君浩邊思考,邊在山里快速向北方走著。
在大山中辨別方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般人在大山之中,是會迷失方向的。尤其是在這種連綿不斷下著雨的鬼天氣,太陽根本不可能露臉讓你辨方向。
但張君浩卻有辨方向的本事,他只要抬頭看看樹,看樹枝就能辨別方向。
在張君浩看來,樹枝茂盛的一面是東南方向,稀蔬一側是西北方向。他要去的方向是東北方向,背著樹枝茂盛的一側走,就一定不會走錯。
越走天越黑,雨雖然停了,但因為天黑,張君浩的方向感卻越來越差。天完全黑了后,假如還繼續趕路,迷路是必然的。
張君浩雖然不會說南轅北轍這種話,但直覺告訴他,在天黑前,必須找到落腳處,一是找些吃的,二是喝些熱水。
等天亮后,才能繼續趕路。
走啊走!
突然有一個長條形東西“嗖”的一聲,掃了一下耳朵飛過去,張君浩嚇了一大跳,渾身汗毛豎立,趕緊閃身躲一棵大樹后,身后不遠處大樹上釘著一枝箭。箭頭嵌進樹中,不住搖晃。
好險!
張君浩快速把子彈盒與手雷塞口袋中,右手摸耳朵,他以為耳朵被箭射傷了,耳朵只是感到癢卻不痛,手上沒血,張君浩這才放心。
張君浩不知道向他放箭的人是誰,為什么要向他放箭。他感到很困惑,以為日本鬼子不會放箭。日本鬼子不會放箭,誰會放箭?
張君浩雙手抱槍,屏氣凝神傾聽。
樹林里陰森森的,仿佛到處都埋伏著弓箭手。雨水從樹上淋下,落在張君浩的脖子里,張君浩一動不動。
荷爾蒙升致極點,神經高度緊張,這么冷的天,張君浩的手掌心都開始冒汗。
假如天真以為自己躲得好好的,事實上卻完全暴露在敵人的攻擊范圍,那就會成為天大的笑話。在彈雨如織炮火連天的戰場上,沒有被小鬼子打死,卻在荒山野嶺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用弓箭射死,那真的太冤枉了。
張君浩瞥了一眼釘在樹桿上的箭,推測放箭之人的大致方位在箭尾的延長線上。
張君浩快速看了一眼箭尾延長線方向,二十米外,緊靠著大樹有一把弩,張君浩不敢仔細觀察,看見弩后就迅速縮回頭。
幸虧縮得快,頭剛縮回,就有一支箭飛來。
張君浩立即向左側躍出,后背著地,在翻滾的同時,手中槍伸了出去,而且銳利眼睛搜尋著放箭之人,右手食指搭在板機上,一旦看清放清之人,就扣動板機,把他射殺。
啊?中國人!一個大男孩!
大男孩正把另一支箭架弩上。
好險!張君浩的右手食指假如扣動了扳機,這個大男孩的前胸必然中彈。
當張君浩發現放箭之人是一個大男孩的一剎那,右手食指松開。趕緊再在地上翻一個身,來到了塊石頭后,趴地上。
腰被手雷磕了一下,好痛!
張君浩把手雷從口袋里摸了出來,抓在手中。
張君浩極為憤怒,扯著喉嚨吼叫:“狗日的,你是干什么的?為什么暗殺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