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少校很興奮,第一次參加護送美軍飛行員,他感覺非常新奇。
他會說幾句英語,就用三腳貓英語和美軍飛行員溝通。說一個單詞,必須比劃好多遍,才勉強讓美軍飛行員聽懂。這么做也有好處,美軍飛行員通過和羅少校溝通能學說一些中國話。
張君浩和軍統張少校坐一起,張少校問:“不知羅將軍的信送到劉將軍手中沒有?”
張君浩苦笑說:“我怎么知道?兵荒馬亂的,這信怎么送嘛?”
張少校說:“緊急軍事信件有專人騎馬送,昨天送信時,各支隊伍還沒有大規模撤退,道路一定沒有現在堵。我猜測現在應該送到了。”
張君浩點頭說:“只是21軍也在大撤退,怎么可能派出隊伍接應我們的嘛!”
張少校嘆氣說:“是啊!21軍即使派出了接應隊伍,區域如此廣大,怎么找得到我們?看來我們只能立足于自身,自己想辦法走過去。”
張君浩看向北方,重重嘆氣說:“我軍大撤退必然招致日軍的大追擊,幾十萬大軍匯聚在這,如何做到有序撤退?只有一個字‘亂’,將來還得加個字‘慘’。”
張少校皺眉好奇問:“亂是現實,慘是什么意思?”
張君浩苦笑說:“日軍一旦追上我軍,必然發動全面攻擊行動,被追上的隊伍怎么辦?沒有陣地依托,沒有友鄰部隊支援,自身又不能組織反擊,必然損兵折將尸橫遍野啊!”
張少校聽后,臉色變得嚴峻起來,不由自主看向遠方,耳朵豎起凝神傾聽。
張少校小聲說:“不好!聽你一說,我立即想到,過去日軍的推進速度會很慢,現在必然極快。蘭溪方向到今晚也許就完全被日軍控制了。怎么辦?怎么辦?”
張君浩站起來,眺望蘭溪方向,點頭說:“退回金華方向肯定不行,因為有日軍從武義方向包抄過來。蘭溪即使被日軍占領,我們在野外走,只要小心些,日軍怎么發現得了?我們從現在起,不走大路,走小路,也許會繞圈子,但畢竟速度會快些。”
張少校點頭說:“行!我們就走小路。”
護送美軍飛行員隊伍在張君浩的率領下向西行走,進入田野之中。
田里種的大都是麥子,綠油油的長勢很是喜人。偶爾會有大片開放的油菜花,黃橙橙的,煞是好看。但沒有人有心情欣賞美景,剛走了一段路,每個人的鞋子上就粘滿了泥,導致腳步變得極其沉重。
關鍵是心情不好,前一階段第88軍的仗打得非常出色,現在竟然要拋棄成果撤離,打得不好的日軍,卻在追擊我軍。換了誰都難以接受現實的啊!
從21師抽調來的護送人員全都垂頭喪氣,哭喪著臉。
張君浩并不擅長做思想工作,但他會用人。為了鼓舞士氣,張君浩請老班長給戰士們講故事。
老班長一繪聲繪色開講,戰士們立即被吸引住,臉上逐漸展開笑容。
王進賢經常和張君浩并肩走路,他現在對特種作戰技能非常著迷,不斷請教。張君浩則知無不言,有時還示范表演。
王進賢是個好苗子,張君浩早就下了結論,他如此好學,正是張君浩所希望的。
羅少校專門纏著美軍飛行員說話,張君浩猜測,羅少校想學會說英語。美軍飛行員想學漢語,雙方一拍即合,雖然說話時,都要用手比劃,但卻樂此不彼。
王進惠現在忙得很,跟著張少校的發報人員學發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學的很多,要背的更多。她騎在馬上,把發報機放在馬背上,和牽著馬繩的發報員一直說話,有時會皺著眉頭側著臉思考。
張君浩最喜歡看王進惠皺眉思考模樣,只要看到王進惠在思考,張君浩就想笑。
幸虧很多田埂上長滿雜草,大家邊走路,邊把鞋底粘的泥在雜草上擦干凈,走路的速度由此加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