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閱卷官員是直接把這卷子給打掉了,用的理由是未有功名,妄議朝政。
大離律法,學子只有在州試通過,才算是有功名在身,還沒有功名在身,議論朝政,如果是正向的還好,要是抨擊的話,沒有一位閱卷考官會高興。
造成這個原因,是因為通過了州試的考生,有了功名之后,每當朝堂有新政策出來,這些考生都可以得到從朝堂下發下來的內部解讀文件,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內參。
只有閱讀了這些內參,了解了皇家和朝堂大佬們為什么會頒布這樣的政策,才有資格進行評論好壞,不然你一個連為什么會頒布這樣的政策,頒布這政策的背景都不了解的讀書人,膽敢進行抨擊就是妄議朝政。
那位考生眼看著就要落榜,不過好在的是州試閱卷的時候有一個制度,就是識遺制度,閱卷的主考官在所有閱卷官閱卷結束之后,要隨機從落榜的試卷中挑選十份,這是為了防止有真正的好文章被埋沒了。
不過這個制度呢,更多的只是形式上,參加州試的考生不下千人,總共只錄取一百位,被打落的試卷多的時候達到上千卷,就算真的有好的試卷,也很難被隨機給挑選中,更別說閱卷的時候,每一份試卷都要三位閱卷官輪流評分,好的幾乎不可能被遺漏。
說來巧的也是,錦兒的父親在隨機抽查的時候,恰好就抽到了那位抨擊朝政的考生試卷,而錦兒父親也是對這政策不滿的,就破例把這試卷給錄取了,當然了,也只是排在了末尾名次。
就是因為錦兒父親力排眾議破例錄取,讓得這位考生通過了州試,而后進京參加國試高中了,名次不算顯眼,處于中等偏下,也就沒有人會去嫉妒他,更不會有人去舉報他曾經在州試時候抨擊朝政的事情。
考上功名,入朝為官,這位官員的表現不算太突出和優秀,不過這位也知道他能夠通過州試,到后面通過國試,都是因為錦兒父親的原因,不然被那些閱卷官把試卷打下來,評上一個妄議朝政的罪名,十年內都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那位官員對錦兒父親很感激,明面上卻沒有太多來往,因為他州試有污點,要是和錦兒父親走的近,要是被有心人狀告一本,他和錦兒父親都要倒霉。
明面上沒有來往,私下里私交甚密,對錦兒父親更是奉為恩師,而這位官員不是別人,正是現在饒城府的提學官,也是明年府試的主考官。
“那位大人也曾經托人找過錦兒,只是錦兒覺得難為情不想相見,所以便是改了名字。”
祝明明這最后一句話告訴易云,那位大人并不是做個樣子,是真的感激錦兒的父親,不然的話,和一位犯事的官人后代聯系,這要是被皇家知道了,輕則貶職,重則一擼到底。
“祝兄,我和錦兒姑娘也算是相識一場,對于縱火的幕后黑手,對方勢力太大,不能替媚香樓那些枉死的人找出真兇,已經是心里無比慚愧了,現在關系到錦兒姑娘的安危,我要是再袖手旁觀,那豈不是白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枉為圣人弟子。”
易云的態度轉變的很快,快到祝明明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雖然他心里有大半的把握易云會答應,但在他的預測中,易云應該是深思熟慮后才答應,他都已經做好了給易云時間思考的準備。
“易兄,不愧是我輩讀書人的典范。”
憋了半天,祝明明也只能是朝著易云豎起了大拇指,回應了這么一句。
易云笑了笑沒接話,他會答應也是做了思考的,只不過思考的時間比較短。
古代科舉考試,可不像現代是專家組出題,那就是主考官出的題目,也是主考官一言定考生生死,明年的府試自己是肯定要參加的,但以自己的水平,易云沒有把握能肯定通過府試。
但如果能夠提前知道題目,那肯定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通過府試,只是原主的執念,他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必須得幫原主達成心愿。
讓他答應下來的第二個原因就是,現在離著縱火才過去一個上午,那幕后黑手不一定就知道錦兒姑娘沒死,只要趁著對方沒有發現之前,把錦兒姑娘給送走就沒有危險了。
最后一點就是,對方選擇縱火燒死媚香樓所有人,顯然是不想暴露某些事情,那說明對方也不敢太肆無忌憚,那自己白天送錦兒姑娘走,對方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敢現身。
“祝兄,要走的話那事不宜遲,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