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想起了下午為他們做飯那農婦曾提到過的,嫁給崔二狗的那女人,是一戶流民家的女兒,白白凈凈,還知書達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眼前這個瓷娃娃姑娘了。
但是包括崔二狗在內,村里的人肯定都不知道這新娘子還有養寵物的愛好。
而且她這寵物還不是只養了一只,而是一養一大片。
也不知到她用了什么手段,陸景估計方圓十里內的老鼠怕是都被她給喚到村子里來了。
就在她出門這片刻功夫,還有老鼠從四面八方涌來。
而這些老鼠這么大老遠的趕過來,肯定也不想空著手回去。
于是它們全都湊到了瓷娃娃姑娘的身邊,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們,在等著媽媽喂食一樣。
那瓷娃娃姑娘揮了揮手,似乎是在示意它們稍安勿躁,隨后她的腦袋轉動了一圈。
目光掃過身邊一間間屋子,最終停留在右手邊一間茅屋上。
那里是皇城司一位察子的宿處。
只見瓷娃娃姑娘走到那扇門前,伸手,輕輕扣了下門。
“誰?”屋里的察子還是很警惕的,被從睡夢中驚醒后沒有馬上開門,而是先問道。
“官爺救命!”
瓷娃娃姑娘在走過去的途中便將自己的頭發給弄亂,還在地上撿起了一塊兒鋒利石頭,在自己的胳膊上畫出了幾道傷口,隨后帶著哭腔道。
只是陸景看得清楚,她在喊出那句話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然而眼淚依舊從她的眼眶中源源不斷的流出。
這一幕說不出的詭異。
片刻后,她面前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那察子望著面前這梨花帶雨的陌生女人疑惑道,“你是?”
“奴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結果住處遭了匪禍,逃難的時候和家人分開了,現在的家人并不是奴真正的家人,他們將奴以一畝薄田的價格賣給了這村中一個有名的懶漢。
“然而那懶漢好吃懶做不說,喝醉酒后還抓著刀子追著奴刺,奴等他睡下后剛剛從屋里逃出來。
“求求官爺救救奴吧,只要能帶奴離開這個火坑,奴愿以身相許,跟著官爺回京師!”
那察子聞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們雖然在皇城司當差,捧著鐵飯碗,但是屬于最基層的小吏,并沒有品級,再加上干的又是危險性很高的差事。
所以在娶妻上其實很不容易,那些高門大戶自然看不上他們,而京城貴人又多,小門小戶的女子,有點姿色的都更愿意去給貴人做侍妾。
剩下的才能輪到他們,而且他們還搶不過別的衙門那些小吏。
所以皇城司也被人戲稱為光棍兒衙門。
如今聽說官宦人家的女兒愿意嫁給他做妻子,而且生的又好看。
即便不算絕色,也覺得稱得上是容貌秀麗了,更難得的是身上還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獨特氣質。
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那察子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言光伯這個上司不許,畢竟嚴格說來他們還是出公差中,雖然逃犯已經伏誅。
而且眼下這事兒也不該歸皇城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