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上的代官、住職、莊屋紛紛前來拜見,作為江戶歷史僅次于淺草寺久遠的深大寺,乃是天臺宗別格本山。修建在浮岳山之上,寺廟廣闊,住下忠右衛門等一行人毫無問題。
助六簡單的接受了一下眾人的迎接,便命上飯,吃完了飯再去瞧遺體。免的瞧完了吃不下,就算瞧完吐了,好歹騙過肚子了不是。
眾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敬業的官員,大晚上的還要去瞧現場,不由得肅然起敬。雖然他們都是混賬糊涂官,但是不妨礙他們敬佩忠心辦事的好官。
來到寺院下院的一處偏僻草房,屋內堆滿了冰塊,寒氣逼人,可是躺在門板上的那具遺體,卻也因此保存的相當不錯。幾乎沒有什么腐敗的跡象,可以辨認。
忠右衛門帶上一個小口罩,拿著紙筆跟在助六后面走了進來。另外一名奉行所的檢驗吏,也帶著小口罩上前查驗。
全身正面望去無明顯外傷,只有些許的擦傷,應該是在多摩川中擦碰所致。至于背面,后腦勺顯然被人用鈍器猛擊過,被水泡過之后,說不清顏色。死者面目稍顯猙獰,大概落水時還未死的緣故,眼睛瞪的老大,有些駭人。
把主要的結果和此前代官呈報的內容相對比,基本一致,忠右衛門便將文書交給助六簽字確認。然后便傳市兵衛和流氓兩人入內辨認,以作確定。
不情不愿的市兵衛被帶了進來,一開始表情還是很冷漠的樣子,等看到燭火下那熟悉的面容,整個人當時就崩了。不是上前來瞧人,而是跪倒在地,咚咚咚的拿腦袋砸地。沒兩下額頭便破,滿面鮮血。
另一名流氓辨認之后,終于確定眼前的便是市兵衛的老相好,那名喚做大家的女子!
把市兵衛拖走之后,一眾人退出草屋,陷入沉默。普普通通一件盜竊案,到現在又變成了殺人案,且盜竊案的同謀案犯一個已經躺在冰堆里,一個已經失了心神,這案子往后可怎么查?
“你也過來畫押!”在確認死者身份的文書上,作為證人的流氓也被叫來按手印。
那青皮流氓很乖覺,立刻上前按下手印。然后就問他能不能走了,一直跟在官差后面,他很難受,或者說說個人都難受。
“死者平時還和什么人有交集嗎?”助六原本準備就此放人的,但出于習慣,多嘴問了一下。
“還有個二十來歲相好的浪人,見過兩回,樣貌記得不太清楚了。”那流氓自然是知無不言,立刻就回答道。
“這么說來,她一邊哄著市兵衛,一邊還養小白臉?”忠右衛門沒有想到,原本以為的從良妹,居然是個吃兩頭的渣女。
“差不多吧,不過歡場上哪有什么真感情,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那個年輕浪人呢?”忠右衛門覺得流氓說的卻也不錯,可那個流浪武士大小估計也沾點問題。
“有半個多月不見了,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