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阿旺進來了,他見兩人正相互推搡著,便走過去,笑著從羅小芳的手里拿下這十英鎊鈔票,轉頭對阿旺嫂說“哎呀,這是人家太太的一片心意,你這么拒絕,讓人家太太很難做的。”
阿旺嫂見阿旺將這十英鎊收下,要放進自己的褲兜里,連忙一把奪下“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想拿著這錢去喝酒賭錢,阿旺,你現在越來越沒人樣了。”
阿旺嫂將這十英鎊塞進幸太郎的衣服里“太太,這錢我們真的不能收,你還是用這錢給這細仔買些奶粉吧”
羅小芳見阿旺嫂堅決不收,只能作罷,抱著幸太郎回去了。
羅小芳走后,阿旺和阿旺嫂吵了一架,阿旺還動手扇了阿旺嫂一巴掌,然后從阿旺嫂那兒搶走了先前阿輝給的十英鎊,朝村里的小酒館走去,阿旺嫂氣得直掉眼淚,大罵阿旺這個沒良心的。
午飯之后,龍仔和其他幾個隊員護送著凌云鵬一行人朝大帽山方向行進,他們繞過大路,走小徑,這條通往大帽山山頂的小徑并不為人所知,這是龍仔他們特地開辟出來的,可以避開游客和當地的香客,很是隱秘,那些文化名流,愛國人士也是走這條道而返回內地的。
自從劉三爺將傅星瀚從駐軍總部帶走了之后,倉田總覺得哪里不對,但礙于長谷與劉三爺那層師兄弟的關系,他也不好意思去跟長谷說出他的疑慮。
但長谷是個細心的人,他從倉田欲言又止的神態中已經感知到了什么,便主動詢問“倉田,什么事讓你如此心神不寧的”
倉田見長谷主動詢問,便實話實說“將軍,我總覺得那個劉明璋身上還是存在不少疑點,就這么放了,實在是心有不甘,可惜我手上還沒有什么真憑實據來證明這個劉明璋是重慶分子,唉,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倉田嘆了口氣,有些沮喪。
“倉田君,你能跟我說一下,你到底覺得這個劉三爺的兒子身上有哪些疑點”長谷抬起頭望著倉田。
“將軍,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首先,這個劉明璋所提到的玲瓏巷,春意濃妓院和夏金萍這個妓女,我都派人去查證,但是毫無結果,照理,如果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那總會在這世上留下痕跡,但這個劉明璋所說的這些像是個虛幻的故事,實際上似乎根本就找不到;龜田就跟我抱怨,說是這些地名,人名,他們從地圖上找,從戶籍資料里查,走訪許多香港的活地圖,都查無此人,查無此地,腿都快跑斷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其次,劉明璋口口聲聲所談及的他和夏金萍的那個愛的小屋到底在哪兒夏金萍死了,他把夏金萍埋在了哪兒我們也無從查起。蹊蹺的是,他一心求死,卻能從容不迫地將所有的嬰兒用品整理干凈,裝入皮箱,然后拎著皮箱,帶著兒子去投海,這是不是太令人費解了所以,從頭至尾,我都覺得這個劉明璋所述的這個故事像是個傳說,真實性很值得懷疑。
還有,劉三爺走后,我讓龜田又去查了劉明璋和劉明瑋的檔案,但因為這些檔案資料是好多年前建檔的,上面只有一些簡單的信息,連照片也沒有,所以也無從考證其真實性,唯一可信的是劉三爺是您的學長,您對他應該有所了解,想必他應該不會欺騙您吧”
長谷聽完倉田心中的疑惑之后,也不免產生了疑惑“其實當時我也想以住院治傷為名將劉明璋暫扣下來,讓你有充分的時間去調查清楚,但被劉三爺斷然拒絕了,我也不能來硬的,硬是將劉明璋扣留下來,這樣會惹惱劉三爺。”
倉田一聽,覺得長谷身為香港最高長官,駐軍總部的司令官,居然對一個中國的鄉紳如此客氣,甚至是有點發怵,不免覺得長谷有點太軟弱了,他不由得眉毛抖了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