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他提供的富生商行這個線索,但我們查了整整一周都沒查清楚,如果要全部查清與這十五家富生商行都有聯系的各個公司和個人,那是個非常浩大的工程,所以我只能暫時放棄。
三是兩箱毛瑟槍,但去達利倉庫查了,倉庫保管員根本就記不清有這些東西,而且他說如果真有這些毛瑟槍,那入庫時的貨品名也肯定是改寫成其他貨品名稱,所以根本無從查起。
四是這份十二人的名單,這是目前最有可能查清的訊息了,盡管現在這份名單內容詳盡,但我們花了那么多天核查,居然沒有一個人是找得到他在上海遺留的痕跡,都是查無此人,子虛烏有,所以讓我不得不懷疑這是彭若飛給我們的一份假名單。”
“可當初為了得到這份名單,你可是給他灌了辣椒水,差點要了他的命,他才吐露實情,這種情況下,難道他還能編造假名單?何況這是一份十二個人的名單,名字不算少,就算是臨時編造,也不可能一下子編出這么多假名字來,而且后面再提及這些名字時,包括你這次讓他寫下來的這份詳盡的名單,這些名字都一字不差,我不相信在那種狀況下,一個當時胡編亂造的假名單,過了十多天之后依然能記得不差分毫,這記憶力得多強啊?”
“這也是困擾我的地方,可我們查了這么多天,就是一無所獲,這可怎么解釋呢?”龔培元撓撓頭,很是費解:“處座,今天我又提審了許筱霆和張晉衡,我想讓他們確認一下這個名單,結果他們也都說不知道。”
“他們跟彭若飛如果不是一條線上的,不清楚也屬正常。況且這兩人是頑固分子,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承認的。”
“這我能明白,但問題是當我告訴他們杜懷志死了,他們竟然說是大快人心。”
“杜懷志當初出賣了他們和三十二個工友,他們當然恨杜懷志了。所以一聽說杜懷志死了,他們自然高興了。”唐崇信倒是很能理解許筱霆和張晉衡對杜懷志的態度。
“可當我告訴他們杜懷志其實是一位資深的潛伏人員,他想用三十二名工友的命來換取在我們司令部潛伏的機會時,他們堅決不相信,認為他們的組織決不會做出這種草菅人命的決定,以三十二條人命換取一個潛伏機會。所以我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錯殺了杜懷志?”
“錯殺杜懷志?那你的意思是說彭若飛在陷害杜懷志?使反間計,離間我們和杜懷志,然后借我們的手殺掉杜懷志?”唐崇信說完,自己也愣住了。
“我就是這么一猜,可我覺得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畢竟彭若飛的投誠并沒有給我們帶來任何看得見摸得著的成果,人一個都找不到,電臺,密碼本,百人名單,富生商行,毛瑟槍這些也都是彭若飛的一面之詞,我們無法考證。”
龔培元說的是實情,直致目前,彭若飛所供述的所有看似有價值的信息一個都無法考證,無法落實,這些口供猶如海市蜃樓一般,美麗卻虛幻。
“如果彭若飛確實如你分析的那樣,想要借刀殺人,那他一定是識破了杜懷志是叛徒,可他從哪兒發現杜懷志是叛徒的呢,那天在單人牢房里,他與杜懷志是入獄后第一次相見,我們全程監聽,沒發現他懷疑杜懷志了呀,杜懷志也做到了滴水不漏,他從哪兒發現了漏洞?
而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們在監聽他們,從而讓我們相信杜懷志是個隱藏得很深的共黨分子,而誘騙我們對杜懷志嚴刑拷打,直致死亡?”
唐崇信頭都大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彭若飛怎么就識破了杜懷志是個叛徒,從而借助他們的手把他除去。
“這個我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龔培元嘆了口氣:“要是真如我所說的,那這個彭若飛簡直是太可怕了。”
“是啊,這個彭若飛要是真如你所料的那樣,那這個人確實是太可怕了,簡直近乎妖。”唐崇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雙手撐住額頭,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