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群婦人是怎么回事?
她們不會累的嗎?
“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問她們要些干糧,先墊墊肚子。”鞠子洲說著,朝婦人們走過去。
嬴政看著鞠子洲與婦人們攀談,并且還時不時地指一指自己,微微嘆氣,捶了捶腿。
腿很酸,整個身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樣,光是站著,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鞠子洲沒一會兒拿著一些干糧回來了,分給嬴政一些。
好似沒有肉,昏暗地夕陽之下,黑乎乎一大塊,不知是什么,發出一股子咸味,聞著就沒有食欲。
嬴政嫌棄看著手中的干糧:“這什么?能吃的嗎?”
“咸魚。”鞠子洲說道:“那些婦人聽說是為你要的,便都愿意把自己的吃的送給我們,我要給錢她們都不肯收。”
“就這種東西……”嬴政嫌棄看著,不敢下嘴。
鞠子洲見狀,奪過嬴政手中的咸魚塊,自己大大咬了一口。
他吃的很香。
嬴政有些不敢置信。
鞠子洲將咸魚遞還給嬴政:“嘗嘗么?”
嬴政猶豫著,婦人們三三兩兩,靠了過來。
“貴人,您身邊的這位小貴人好像走不動了呢,要我們幫忙嗎?”一位身材高挑的婦人問道。
嬴政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要!”
婦人們得到了明確的拒絕,吃笑著離開。
她們仍舊互相玩笑。
鞠子洲張望了一眼天色:“我們也該走了。”
說著,他轉身離開,沒走兩步,感覺有人在背后拉自己。
“怎么了?”鞠子洲問道。
嬴政不說話,只是拿著咸魚,小口咬了一口,期間,他的目光沒有從鞠子洲身上移開。
鞠子洲大概會意,點了點頭,無奈說道:“我知道了,只是你既然走不動了,何必要拒絕那幾位婦人呢?”
“我乃是太子!太子當然要有太子的威儀!”嬴政嘴硬說道:“那些婦人分明是將我當作了無知孺子,調弄于我,我豈能被她們當成小兒輩!”
“好了好了,太子殿下,趕快上來吧!”鞠子洲嘆了一口氣,在嬴政面前蹲下來。
嬴政撇撇嘴,趴在鞠子洲背上,問道:“為何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呢?”
鞠子洲沉默了一下,背著嬴政向前走:“沒有人愿意吃苦的,也沒有人天生就適應吃苦,但這可恨的世道逼著我們吃苦,逼著他們受苦。”
“苦楚吃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連活著都是拼命在掙扎著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一點苦楚的,她們和我都適應,而你不適應,就是因為,我們已吃慣了比這更苦的苦。”
哦……
嬴政趴在鞠子洲背上,小口小口吃著咸的要命的咸魚。
日光昏黑了,天將入夜,讓嬴政覺得痛苦難忍的苦楚,成了婦人們喜悅的源泉。
“浣衣十斤便能有一錢,下月我便能買上一盒胭脂了!”一名婦人愜意想著。
“你買胭脂是要給小貴人嘗么?”旁邊女孩子笑著調侃。
“你瞧不起我?那樣精致可愛的小貴人,難道你不想給他吃胭脂么?”婦人張牙舞爪。
“我可沒有你那么不知羞,竟第一次見到,就想去背人家了!”同伴笑著跑開了。
黑夜,似乎也沒有那么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