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呂不韋,拜見王上、太子。”呂不韋沒有料到異人會在嬴政這里,有些吃驚,不過并沒有多少擔憂。
異人玩味看著呂不韋,繼續喝那一杯酒。
嬴政注意到呂不韋身后跟著的一個人。
此人身量較之呂不韋略高,面容俊秀不凡,年齡也不過二三十歲的樣子,行止之間,并沒有一般貴族的矜持拘束,也沒有尋常仆役的小心翼翼,很有些扎眼。
“楚人徐青城,拜見秦王、秦太子。”這人以士人禮拜異人與嬴政。
“相邦不必多禮。”嬴政見異人沒有放下酒杯的念頭,于是說道。
“至于這位士子……”嬴政仔細打量了一下,說道:“也請不必多禮,秦楚乃是友邦,不必拘泥禮數。”
異人這時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滿說道:“太子需記得,國無定序,則國不安;君無定序,則君不貴;臣無定序,則臣不謹;民無定序,則民不活,所謂定序,便是以禮排定,故而,以后不必再言說什么不必多禮之事,禮數,是必要的,法律,更是必要的!”
呂不韋拱手,躬身。
異人這話,并不是說給嬴政聽的!
“兒臣謹記父王教誨。”嬴政低頭,一副乖寶寶模樣。
徐青城平靜看著異人與嬴政,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眼神也古井不波。
異人這時候調轉目光,看向徐青城了。
“士子是楚人?”異人發問。
“回稟秦王陛下,在下的確是楚人。”徐青城微微躬身一禮,不卑。
“士子楚人,至于秦國,是為名利而來,還是為踐行義理而來?”異人問道。
異人是很相信呂不韋的眼光的。
這位相邦,雖說人品有些問題,但眼光極佳,曾經發掘了自己!
所以他帶來的人,必然不會是什么無能之輩。
帶著有真才實學的人來秦國,這沒什么問題。
但帶著有真才實學的人來見秦太子而非秦王?
異人慢悠悠看了呂不韋一眼:“相邦為何不坐?寡人方才叫你坐了吧?”
沒有吧?
嬴政看了異人一眼,覺得這樣立威很無聊。
“是,王上的確有教我坐下。”呂不韋哈哈一笑:“臣方才想到一些滑稽事,走了神,忘記坐下了,還請王上恕罪。”
“無礙無礙。”異人笑起來:“相邦快請坐!”
呂不韋舉袖,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此時是夏日,天氣炎熱,雖然屋子里因為硝石制出冰水以吸熱的緣故,并不炎熱,但呂不韋擦汗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此炎熱的天氣,相邦入宮,定有要事吧!”異人笑瞇瞇為呂不韋倒了一杯冰沁沁的酒水:“快請飲一杯冰酒。”
“謝王上賜。”呂不韋連忙道謝。
徐青城看著異人在自己面前拿呂不韋立威,感覺有些好笑。
“在下并不為名利而來,也非是要踐行什么義理……理固在,不論踐行與否,對的始終是對的,錯的,踐行一百年也不可能變成對的。”
他這樣說著,異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倒的確是個有能耐的。
“不為名利、不踐義理,楚人不遠千里,來到咸陽,是為避暑而來的么?”異人問道。
“在下受一好友臨終所托,前來秦國,見鞠子洲,求一個答案。”徐青城聲音平穩。
異人皺眉,看向呂不韋。
呂不韋苦笑著,捧著酒杯。
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