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子洲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丈。
老丈半天都沒明白他的意思:“不賣的啊,我就賣個護符。”
“嘖。”鞠子洲咂了咂嘴。
巴女吃吃笑起來了:“你這種識字的人果然是心眼多的,方才是想要坑騙我吧?”
“客人哪里的話?”鞠子洲陪著笑起來:“做生意嘛,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而已,講求的就是自愿。”
“你是個有本事的呢!”巴女將護符胡亂塞進胸口,說道:“既然你這里沒有別的賣,那我就走啦。”
她說著,轉身便瀟灑離開了。
鞠子洲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失了一樁買賣啊,老丈!”
“沒有失呢!”旁邊老丈狡黠笑了笑,神態有些像是小孩子:“今天沒買盡興,明日里她就又要帶人來買了。”
鞠子洲一愣,隨即笑起來:“是了,生意是這樣做的。”
他們笑著,過了約莫一刻鐘,才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送走了這位客人,鞠子洲隨口問道:“老丈,天氣這么冷,為啥不在家里烤火喝熱湯,而是要出來販售護符啊?”
“沒辦法嘛。”老丈無奈笑著:“老夫我是有爵的,年輕時候打仗,殺過兩個人,分到了人頭,如今是個公士,奈何家中田地實在種不出多少糧食,著實是有些難過,如今兒媳一胎生了兩個胖娃娃,娃娃一歲多,兒子又被王上征去打仗,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的……他走了是走了,但家里不能沒有收入不是,我于是向鄰里的獵戶討了幾根虎牙、犬牙的,簡單雕刻一下,想著好歹賣點錢。”
說著,他又嘆了一口氣,臉上堆積的皺紋于是一口氣中舒展開來。
傾訴,也是可以減少胸中郁氣的。
鞠子洲沉默了一下:“家中養了禽畜了嗎?”
“養是養了。”老丈苦笑:“但是這江州縣里,又有幾家是不養禽畜的呢?養的人多了,禽畜就不值錢了,偏偏羽稅擺在那里,還不能不養。”
“那這稅制有一點問題啊。”鞠子洲慢悠悠地說著。
老丈左右環視,點了點頭,小聲說道:“當該是有問題的吧,口賦十錢,也不知道是哪個斷子絕孫的玩意兒想出來的……”
商鞅絕嗣了吧?
鞠子洲笑了笑:“說起來也真是奇怪,我昨天來江州縣時候發現遠一些的河邊,有許多人在采伐巨木,似乎是要做舟,將以捕魚,但看那么多人,又不像是要拿來捕魚的簡單漁船……”
“哦,那個啊。”老丈隨口說道:“那是要趕在二月二、三月三祭祀龍神的龍舟,祭祀完之后就要燒一批的,所以每年都要做。”
“這樣,那有沒有想過,去人家制龍舟處售賣‘龍牙護符’呢?”鞠子洲問道。
老丈翻了個白眼:“算了吧,龍是難殺的,龍牙也難拿到。”
“不一定要真的拿龍的牙齒來做龍牙護符吧?”鞠子洲問道。
老丈想了想,點頭說道:“用犬牙其實也可以,只是需要打磨一下。”
“那就打磨嘛,又不費多少功夫。”
老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