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夕陽、山林、戰車、美人、鳥鳴,多么美妙的天人合一!
貴人飲著酒,忽而覺得不太對。
不對。
缺了點什么。
車輪轆轆,奔馬踏踏。
車后跟著的賤人喘息、踏步。
陽光還好,山林靜謐。
貴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自己仍是俊美的美人。
果然沒有缺少任何事情。
他放下心來,繼續喝酒。
“鐸”
弓弦拉長,弓把在拉力作用下發生彈性形變,而后引起這種變化的力消失,于是弓把隨即恢復原本形狀,接著,弓弦恢復原本長度。
一支箭釘在了駕車的車夫咽喉處。
車夫瞬間從車上跌落,摔出一朵血花。
貴人立刻警醒,著即坐了下來,背靠車壁,以戰車的銅壁作為掩體。
隨后是一陣箭雨。
這一陣箭雨并非是射在貴人身上,貴人心安很多。
可是耳邊慘叫聲不停。
貴人剛剛安放的心就又提了起來。
這一陣箭雨,射殺的是,距離貴人的車架最近的那些賤人。
他們有些死了,有些沒死,躺在地上疼得打滾。
他們身后,那些賤人遲疑、惶恐,沒有了指揮,他們亂得像是一鍋粥。
“我們現在去殺他們嗎?”侍衛第四次詢問了。
王翦搖了搖頭:“不去殺他們,要去生擒,我們出來是來打探消息的,一切的軍功都不會比獲取到我軍所需要的消息更大!”
而且,只帶了五十人出來打探消息,即便這五十人都是“精兵”,但真的可以殺得了三百人嗎?
即便可以,戰損又會是多少呢?
戰斗打到如今這地步,前來參戰的農會一千人兵士,只剩下八百四十六人了。
他手下的這些兵士,吃飽喝足地養了第三年了,平日里專注訓練,紀律、體力、武力都是一流,可以說是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絕對的班底,是利益高度綁定的“死士”一樣的人。
這些人死了,不是說隨隨便便就可以招到與之能力、勇氣、紀律性相差不多的兵員的。
這都是付出需要大代價、長時間去訓練的人,是寶貴的。
讓他們在這種尋常的戰斗之中死去,是一種莫大的浪費!
這是王翦所不允許的。
他看著眼前已經慌亂起來的賤人的行列,說道:“不要與他們相斗,只隔絕他們與那輛戰車上的貴人的聯系,不要真的跟他們打!做出要打的態勢,嚇一嚇他們,我們去擒殺戰車上的那位貴人!”
侍衛有些失望的看著眼前賤人們的人頭:“唯。”
某一刻,數十名林中潛藏的秦人端著弩機,站了起來,對準了戰車后的賤人們。
“降者不殺,亡者不追!”秦人們呼喊著。
于是有賤人悄悄地退到了隊列邊緣。
最后,他們中的一個悄悄地逃跑了。
解下來,是雪崩似的,一個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