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糧食的過程中,手下的懸偷偷地從中掏了一把去歲的新麥塞進嘴里嚼食。
生羆見了,撇了撇嘴,一巴掌打在懸的后腦:“做什么?早晨來時沒吃飽嗎?”
“嗯。”懸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啊,昨夜開始攻城時候就吃了一餐,今早也只是吃些肉干,肚子餓了呢。”
“先干活,干完再好好大吃一頓!”生羆說著,自己也掏了一把麥子,塞進嘴里,費力嚼食。
麥子生嚼口感很差,但這是他以前經常吃的東西。
如今再吃,除了有些懷念這熟悉的味道之外,生羆竟感覺十分的難吃!
若非是肚腸在催促,他根本不會嚼食第二下!
在農會里好生將養了三年,這樣的食物,他已經完全看不上了。
“呸,真難吃!”生羆說著,又掏了一把。
“什長!”倉外一聲驚叫。
生羆嚇了一跳,立刻抽出戰戈和盾牌,向外沖了過去。
一什之人也都紛紛放下手中活計,抽出戰戈盾牌,走向糧倉之外。
外面,負責看守的蕨吞咽唾沫,手中死死握住弓箭。
生羆走到門口,頓時一驚。
外面黑壓壓四五十人,持拿著耒耜、戰戈、柴刀之類雜亂的武器,緩緩圍了上來。
“快上!將這伙秦人一網打盡!”人群后面,一個聲音叫囂著。
“好多人啊……”生羆吞咽唾沫。
他有些緊張,怕倒很少了。
他們這些農會的兵士,跟隨王翦,曾經沖陣,也曾在最關鍵的時刻搶了功勞,與人曠野相斗過,算是久歷生死,也都可以坦然面對敵人的刀劍。
“列陣!”生羆大喊。
他聲音干澀了。
雖然不怕,但不緊張肯定是不可能的。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什之人立刻圍在一起,持盾者手中盾牌比一般人手中的盾牌要大一些,看起來雖然外觀與一般的草繩木盾相似,但這盾,卻是四層的,除了草繩木板,中間還有一層銅鐵爐中冶煉的鋼板和一層熟牛皮。
盾牌與盾牌相拼接,短戈從盾牌中間的一線縫隙露出,隨時準備向外刺戳。
秦人的兵士們圍在糧倉門口了。
蕨在眾人的掩映保護之下,終于找到了一些安全感,于是他開了弓。
弓弦繃緊,松弛,弓把震動,箭矢流光射出,正中一人魏人肩窩。
這人中箭之后頓時慘叫起來,于是圍上來的魏人們的動作一滯。
他們怕。
“不要停!”魏人們身后,先前叫囂著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一把劍劃過中箭慘叫的魏人咽喉:“擾亂軍心者死,快上!去殺光這群秦寇!”
嗡嗡的議論聲,夾雜著一些魏人的不滿。
但他們還是壓了過來。
天云被長風吹動一般,將光與熱覆蓋。
他們中,一些心理素質差的,幾近崩潰,于是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揮舞著手中不知從哪里撿來的的戰戈,越眾而出,沖了過來。
“噗”持盾的秦兵下意識將盾一舉,格住來人手中揮動著的武器。
盾牌被一股力量砸得微微下沉,隨后上舉。
兩只戰戈刺了出去,將這魏人皮口袋一般的扎透。
隨后持盾者一腳踢在魏人身上,將他踢出去。
盾牌沉回原來的位置,戰戈收縮,血液涌出,一切好似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