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王后之后的不久,傍晚天色昏黑,趙高終于是趕回來了。
“王上,王上,大事不好了!”趙高有些焦急,行止失儀。
“生了什么事,這樣慌亂?”嬴政挑眉。
“陛下,宗室內訌。”趙高躬身,勉強恢復了冷靜。
“內訌?”嬴政皺眉:“動了兵了嗎?”
“沒有。”趙高搖了搖頭:“是,是因為兩面設局,所設局面相沖,都想要獨占局面,互不相讓,于是打了起來。”
“多少人?”嬴政冷笑:“打成什么樣子了?”
“只十幾人在打。”趙高回答:“但,但其中那兩邊所設的局,與先前鞠先生、陛下所設的局,很一樣。”
嬴政挑眉:“你的意思是,他們把什么東西拿出來‘炒’了?”
“是……是這樣。”趙高謹慎問道:“陛下,這種事情……留不得的吧?”
“呵。”嬴政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群人,還真有意思。
這樣的游戲,本質上就是對于所謂“話語權定價權”和某一方極具權威者的“信譽”的利用。
利用這些,推出去一個本身局有一些價值的東西,不斷地利用手中的權勢、錢財去倒手,使其在一定時間和空間限度內漲價。
最終漲價,必然高于這東西本身所具有的價值,然后游戲的掌控者在此拋出,大賺一筆。
整個游戲里,沒有什么新的價值創造,本質就是對于弱且貪婪者的掠奪。
而且是很簡單的掠奪,連彎都不帶拐一下的。
就這樣,都會有人重蹈覆轍么?
嬴政簡直無法理解。
“叫他們打吧,打完了,你去勝者一方,要些利是。”嬴政搖了搖頭:“對了,他們‘炒’的是什么?”
“是勝負。”趙高說道:“是疾走比賽的勝負。”
“真是無聊的一群人。”嬴政撇嘴。
“對了,王上。”趙高想起什么一樣:“安帶著恤孤院的孩子們,也去看了今天的疾走比賽了。”
“去便去了,不必管他們的。”嬴政思考了一下,擺了擺手:“行了,盯了一天,你也該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唯。”趙高并不累,不過,既然嬴政說他應該累了,那么他的確是應該累了。
晚食之后,嬴政跽坐在燈火之下,處理政事。
其實也沒有多少需要格外注意的。
需要做的早已經處理好了。
此時沒有開啟新的戰爭,沒有大的災情,農會里開了疾走比賽,但農會自身的體量擺在那里,里面的那些平日里處理事務的家伙,也有能力應對這一切。
他們所會上交給嬴政的,按照秦國“記喜不記憂”的習慣,也都會是一些令人高興的事情。
所以,目前,真的沒有那么多事情處理。
嬴政在這里,也只是在躲熊毓而已。
那個蠢女人,沒有分寸的,亂動一些他的筆記和猜想,看著上面寫的滿滿當當的字跡,認得那些字,卻讀不懂那里面的句子。
“陛下,這個‘關系’是什么意思啊?”
“陛下,為什么燒鐵要‘控制變量’啊?”
“陛下,什么事‘控制變量’啊?”
“陛下,這個是……”
一個又一個愚蠢到嬴政難以直視的問題,簡直可以把人的腦袋蠢炸掉。
嬴政一面不屑回答,一面,這個蠢女人,是他的王后,他是需要善待的。
這是他作為成年丈夫的妻,是他作為秦王的王后,也是他作為一個政治動物,手中必須握住的籌碼。
三種不同的關系,對應著同樣的一個蠢到難以言表的漂亮女人。
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