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雖然并不了然,卻也知道,大勢之下,這些朝臣只能認命。
他們沒法兒反抗。
可是……可是為什么……如今嬴政想要放緩收繳那基層的控制權的時候,這些朝臣像死了娘一樣的哭求著嬴政不要放棄呢?
按照鞠先生所說的理論來講,那可是他們的根基啊!
趙高困惑著。
……
凈拿了縣令的兒子遞過來的酒杯,一面對著縣令說道:“還是應該再給我些錢,要辦農會,畢竟需要多一些投入。”
縣令笑瞇瞇的,四十多歲的人,輕捋胡須,有些鄰家老叟,和藹可親的味道:“你說的是啊,農會這種東西,的確是需要多一些投入的,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縣中也沒有錢了啊,縣中各大戶前些時日聽聞王上想辦農會,倒是曾經捐過一些錢,可這些錢你說了要拿來修路的……”
“這樣嗎?”凈有些失望:“錢不夠啊……”
如果縣令不愿意合作的話,凈其實有很多辦法。
但是縣令愿意合作,卻囿于各種原因而無法提供助力,這就很麻煩。
既沒有辦法對付縣令,事情也辦不成。
他有限的知識無法告知他這事情應當如何解決。
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縣令立刻指使自己的兒子繼續為凈斟酒。
兒子黑著臉,為這粗鄙的兵士斟酒。
斟酒這種事情本身沒有什么,只是為凈這種粗鄙的賤人斟酒,實在有損貴人的自尊。
“對了。”縣令看著凈,想起什么一樣,笑瞇瞇招手,完全沒有一點一縣之主官的威嚴。
那一旁侍奉的少女立刻捧來了一只精美的檀木匣子。
匣子打開,縣令將里面的幾餅黃金遞給了凈:“老弟啊,不是為兄不為你想辦法,實在是,這縣中苦寒,你是本地長大的,也應該有所知。”
“這幾斤黃金,不是縣中的錢,也并不是縣中各鄉紳捐來的,而是為兄我這許多年經營所得的,如今贈了與你,你不要向外說,這也不能是贈予‘農會’的,切切不可造冊,否者,為兄我這……在縣中是要有些麻煩的……你體諒一些。”
凈一見這幾餅黃金,頓時眼睛都直了。
“那……那好吧,那就多謝你了。”
兩人一陣寒暄,關系較之此前,更好了一些了。
待到凈帶著這些黃金離開。
兒子這才黑著臉,問父親:“大人,您為何要如此善待這粗鄙之賤人?”
縣令臉上和藹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回望一眼兒子:“慎兒,你還是如此莽撞,看來讀書這數月,并沒能教你增長智慧啊。”
“兒想不通。”齊慎悶聲回答。
至于讀書,他已經不想提起自己讀書的經歷了。
荀子門下的那些弟子,已經將齊慎打擊得有些心灰意懶。
“府中的黃金,今日是贈送給那賤人的。”
“明日,便可以是那賤人強勒索了去的。”
“關鍵在于,我們如何去說。”
“可是……”可是有必要嗎?
就一個賤人而已。
“你瞧他不起?”齊鉞鄙夷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這傻小子,若非是自己的兒子,齊鉞真想一腳將他踢到豚圈里去吃矢。
太蠢了!
“這人本身沒甚了不起的。”
“但他身后的人是秦王政。”
“秦王政,是個了不起的,所以這人,你也應當重視。”
“現在,我們暫且先拖著,兩面都留些余地,算算時日,那些信,也應該已經到了咸陽了……等信回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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