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會長還是先看詔書吧。”使者爽朗說道:“陛下有令,征發縣中有服兵役經驗,有戰爭經驗、年三十以下,十八以上,家中有子嗣者服役。”
“服役?”李斯問道:“服什么役?兵役還是工役?”
“兵役!”
……
“這次法律有一些嚴苛啊……”晚飯之后,李斯坐在自己的書房。
陳矩坐在旁邊矮桌旁,認真地學習著寫字。
“怎么嚴苛了?”陳矩頭也沒抬:“東六國整天都有人說秦法嚴苛,但我覺得還好啊。”
“不一樣。”李斯拿著竹簡:“以前秦國可沒有把一份職權拆分給三四個官,叫他們相互督促,幾乎互為仇讎。”
“還有這樣的事情。”陳矩聽不懂。
“而且兵役如今也被拆分了。”李斯又說道。
陳矩心下一動:“您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去打仗了?”
“沒這個意思。”李斯搖頭。
“那就好。”陳矩點頭,又開始寫字。
“我的意思是,兵役分開了,十五歲的成年初役改變了架構。”
“以前是離家不遠去服役,如今是在家門口服役。”
“而且負責的東西也做出了一些改變。”
“離家近了還不好?”
“從來沒有過服兵役是要鏟除蟲蛇、虎狼的。”
“如今初役不止要負責護佑民眾安全,清理盜匪;還要負責巡守地方,鏟除蟲蛇猛獸。”
“有什么區別。”陳矩完全不關心這個。
“還有。”李斯嘆息:“最關鍵的是,軍功爵制也變掉了。”
陳矩猛然抬頭:“什么?”
好一會兒,他又低下頭:“變了就變了唄。”
軍功爵制這幾年來對于人的吸引力是越發的小了。
農會的架構和田地數量的溢出,使得限制一般庶人的,不再是爵位,而是實際能夠耕種的土地的數量。
在這時候,人們手中實際缺乏的,已經不再是土地。
那么,以土地為主要賣點的“軍功爵制”,也就理所當然地走上了下坡路。
以至于,到現在來說,即便是陳矩這樣曾經實打實地從中獲取到了利益的人,都已經覺得軍功爵制有些雞肋。
要那么多地干什么呢?
在農會里面,實際上決定大家能不能吃好的,不是爵位,而是人口數和實際從事的工作種類。
服兵役當然是目前來看最最賺錢的。
其次就是去韓國的鐵廠里鑄造鐵料。
手里有五百畝地的人,正餐也跟手里沒有土地的人是一樣吃農會的飯,一天三餐,沒有改變。
有爵的人比起沒爵的人,也就是私下里可以多購置一點肉食打打牙祭、多買一些衣服而已。
這樣的區別,很顯然已經不足以讓人有足夠的動力去打生打死。
陳矩有所體驗,心中對于“軍功爵制”也就越來越無所謂。
只是,他還有些擔心未來。
“對了,照新法的說法,你以后死后,可以入王陵。”李斯在帛書上找到了這么一點。
這句話一下子引起了陳矩的注意:“什么王陵?”
“秦王政的王陵。”李斯看著那一行字,看著那個標準和待遇,下意識琢磨著自己是否可以葬入其中。
“我這樣的身份,也可以陪葬秦王陛下的嗎?”陳矩“騰”一下站起來,有些不敢相信。
“可以。”李斯看著帛書上的標準,說道:“照這法律上來說是這樣。”
“那這法律可真是好法律!”陳矩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