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若做西面,糧草調度卻可延誤大事。”
蔡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軍北上司隸,若是不打通一條糧道是斷然不成的,運糧講究預算先機,更是講究道路通達,且糧道不可過于繞遠,不然就需要分調兵馬沿守糧道……我軍的糧草是從南郡敖倉出,若是繞道新城……要分出多少兵馬沿途護持?我么眼下可用之人,是七千,若是西行上雒,至少要分出三千人鎮守糧道,以防被蘇固偷襲。”
蔡醺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但卻也無法反駁。
劉琦認真的看了一下皮圖。
那皮圖標畫的比較模糊,方位長短也有很大的問題,跟后世的地圖精準程度完全沒有可比性。
但明眼人還是能夠看出來遠近的。
毫無疑問,運糧之路若過長,就會影響全局計劃,而在所有的行軍路線中,劉琦左看右看,唯有從南陽郡的穰縣過宛城,才是上雒最近的行軍路線。
“看來,只有走南陽郡才行。”劉琦喃喃言道。
文聘沉聲道:“可是袁術有豺狼之心,又有猛虎孫堅相助,其對吾南郡早有垂涎之意,吾軍若從南陽境過,萬一袁術興兵襲我之后,或斷我糧道,恐我軍勢危。”
此刻,蒯越終于開了口:“不錯,從南陽郡行兵,風險著實太大。”
劉琦看向了蒯越,問道:“先生當年在京中,可與袁術相識否?”
蒯越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似乎是在回憶當年的往事。
“自然是相識的,當年越與袁公路、并劉使君皆在何大將軍門下,當時越與君父雖有數面之緣,卻不甚相熟,不過袁公路乃大將軍股肱,因而頗多相會。”
蒯越這話里的隱含之意,劉琦能夠聽的明白。
他當年在何進麾下時,袁氏兄弟因為其身份的特殊性,被何進予以重用,估計蒯越當時沒少巴結他們。
而像劉表這般在黨禁解后才被起用的人,估計蒯越沒什么時間搭理他。
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倒也沒什么可避諱的。
“依異度先生的了解,袁術此人如何?”
蒯越實話實說:“雖有雄才,然好大喜功,性頗鉆營,驕矯于身。”
劉琦點了點頭,這話挺中肯的,既說了優點也說了缺點。
就劉琦所知,后世史冊對袁術的評價,評分大多都不太高。
三國志給了他十二字的金語:“奢淫放肆、榮不終己,自取之也。”
后漢書則給了他:“矜名尚奇,而天性驕肆,尊己陵物。”的評價
但劉琦覺得,袁術雖然在軍閥之爭中輸的很慘烈,但他既能在一個時期中成為中土大地上數一數二的勢力,除了四世三公的門庭背景外,其本人肯定還是有其可取之處的……
至少論真本事,肯定是比大部分人要強太多了。
而今日聽了蒯越的評價,在綜合史冊,劉琦大概能推測出袁術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
有點是有能力,有膽略,也有干大事的渴望,善于投機鉆空子。
缺點是太過于自信了。
這個缺點有些太過明顯了。
他在不具備當皇帝的素質和大環境下,一味的迷信權力,妄窺神器,這不是因為他愚蠢,相反袁術是很精明的人,但促使他這么干的內在原因……應該就是他的自信心和優越感,促使他那時的心理建設足矣鏟平了一切障礙,蒙蔽了他的雙眼。
從心理學上講,袁術這個問題叫‘優越感過盛’,《自卑與超越》中有大致的解釋,說人類無時無刻不在面臨著自卑的壓力與生存的挑戰,為了消除這種壓力,每個人的內心會根據環境在心理建設出各種補償機制來戰勝自卑感,但過分的補償就有可能導致優越感過剩。
很顯然,袁術心理的補償機制實在是補的太多了,使之變成了一個狂妄自大,集矯情與驕傲與一身的人。當然,這或許跟他的成長環境有些關系。
如此看來,才能和眼光并不是袁術的主要弱點,性格才是。
想通了這點之后,一個想法在劉琦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我想見見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