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軍規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中的前兩條,便是要治悖軍與慢軍之罪。
今觀荊州軍,可謂頗得此兩軍規之精要。
短短數月,便可操練出一支這樣的部隊?
賈龍心中升起了對劉表的敬佩之意。他敬佩的不是劉表的練兵之能,而是敬佩劉表的馭人與識人之術。
劉表身為荊州刺史,自然不可能親自去練兵,沒有一個刺史能做到這般事無巨細。
刺史要做的,是揣度平衡,駕馭治下能人。
就目前來看,劉表這點做得可是相當不錯。
賈龍感慨道:“不想短短數月,劉荊州就能重新練出這般精銳士卒,實是令人驚嘆,假以時日,荊州軍定可縱橫南境,無人可及。”
劉琦笑道:“承蒙賈公夸贊。”
一旁的劉瑁見賈龍這般夸贊劉表,心中感覺不爽。
汝不在外人面前替吾父爭威,反倒是去夸別人,這算是什么道理?果然父親說沒錯,這些益州豪族妄自尊大,若是不好好治上一治,豈能將我江夏劉氏放在眼里?
劉瑁的臉拉的老長,酸溜溜地道:“賈公如何就能看出荊州士卒便是精銳?”
這話問的極沒有水平,在一定層面上已經到了失禮數的地步。
依照劉瑁的身份,本不應這般說話,但眾生百態,天下什么樣的人都有,有些人你給他再好的家世,也不可能把天生情商低劣之人就硬是培養成紳士。
劉瑁在情商這方面,天生有缺陷。
賈龍眉頭一皺,臉上隱有怒色,似乎就要發作。
在場的嚴顏,吳懿,吳班等蜀中軍司馬、軍侯聞言不由緊張。
場中一股陰冷的氣氛似乎正在彌漫。
要知道賈龍可是當初迎接劉焉入川,并替他安撫益州本土豪強,出兵平叛的人。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劉焉是賈龍一手扶持上位的,即使劉焉現在翅膀硬了,但賈龍一人之下的地位猶在。
劉瑁當眾直接質問他,讓賈龍如何不怒?
這也就是州牧公子,換成別人,賈龍直接打斷他的狗腿。
劉琦冷眼旁觀,不留痕跡的給劉瑁打了個圓場:“正如族叔所言,劉琦也想聽聽賈公高見,賈公勿要光是夸贊,也請指正一下我荊楚士卒,現下還有何不足之處?”
劉琦這個第三方首腦這么一說,場中的氣氛就有所改變了。
適才劉瑁所說的無禮之言,性質似乎也變的不是那么惡劣。
而賈龍望向劉琦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異與欣賞。
十多歲的少年,反應這般迅速,如此善于察言觀色,比之蜀中那些幾十歲的執政賢能亦不遜色。
這種本事非得入仕之后,在官場磨個十年八年不可。
莫非是天縱之才?
再反觀劉瑁,賈龍就多少有點看不下去眼了。
不比還好,一比容易吐。
應著劉琦的話茬,賈龍回道:“某不甚知兵,荊楚軍戰力如何,某著實不好品評,然吾觀荊襄之軍,在大饗酒宴之中,依舊能得令速行,極符精軍之法,在吾所見諸軍之中,論及謹遵將令之卒,唯西涼軍可凌駕于貴軍之上。”
劉瑁哼了哼,頗不服氣地道:“西涼軍不過是豺狼之之輩,雖勇猛好戰,但卻軍紀松散,無可管束,賈從事如何說他們深明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