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聘和黃忠,則是帶領著幾名軍侯,曲長圍繞了上來。
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這個疲憊的少年。
劉琦今夜的表現,遠遠的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他,很好!
劉琦就那么靜靜的坐著,一直不曾抬頭。
少時,方聽他緩緩開口道:“魏延怎么樣了?”
文聘略一沉吟,道:“傷的不輕,但無大礙。”
“那就好。”劉琦的心放下了。
“少君,戰事還未結束,縣北雖定,然還有三面受攻,孫堅已經率兵先去了,我等,何時前往?”黃忠開口詢問。
劉琦用弓撐地,緩緩站起身:“集合還能作戰的兒郎,去城西助陣!”
文聘拱手道:“北城已定,城西應也無大礙,少君無需親自前往,由末將等前往便是。”
劉琦搖了搖頭,似是在回答文聘,也好似在回答他自己:
“善始善終。”
一行人隨即去備馬,聚攏兵將,準備前往城西。
“黃司馬……”
兩名士卒抬著一個受傷的人從劉琦和黃忠的身邊經過時,一道輕微的聲音傳入了劉琦耳中。
劉琦渾身一顫,急忙轉頭。
那個被抬著,渾身鮮血的人,是黃忠安排在他身邊、照顧他的屯長呂胥。
那個雖只是和劉琦一般大,為黃忠器重,很有前途的年輕人。
劉琦急忙攔住那兩名抬著呂胥的士卒,他來到呂胥身邊……
黃忠亦是跟了過來。
呂胥胸前的甲胄已經被刀戈劈碎,深可見骨的傷口外翻,不斷的向外涌著鮮血,一片血肉模糊。
“呂胥,你如何會……?”
劉琦一把抓住呂胥的手,轉頭喊道:“軍醫?軍醫何在?速去叫醫師啊……他可是我的近侍!”
黃忠按住劉琦的肩膀,虎掌用力一捏。
鉆心的疼痛由肩膀傳至心頭,讓劉琦順時間清醒了。
這個戰場上,不是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都像自己一樣,是那么幸運的可以擁有黃忠和諸多猛士的舍命相隨,用自己的生命去拼死保護劉琦的安全。
像呂胥這樣的少年郎,他的生命只能靠他自己保護——就算他是屯長也一樣。
他若不能保護自己,下場便是如此……
呂胥痛苦的呻吟著,他左手捂著自己胸前那恐怖的傷口,用力的摁……可他這樣不但不能止血,觸碰到已經翻出的皮肉,還令他疼痛更甚。
呂胥望著劉琦的眼里滿是對死亡的恐懼,以及痛苦的淚水。
“公子,我不想死!我、我真的不想死,公子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求你了,呂胥會做牛做馬的報答公子……我想回家!”
劉琦咬著嘴唇看他。
這是一張近兩個月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臉啊,平日里的冷靜與淡然,此刻竟因為恐懼和痛苦而變得這般痛苦、恐怖。
“公子,我們走吧。”
黃忠低聲道:“這樣的傷……是沒救的,末將會讓人安排他在屋舍內渡過最后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