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著她,心中暗道可惜。
——漢朝的深衣襦裙,真的不是很適合她穿。
以她的形貌氣質,黑絲和眼睛,和她才最為搭配。
劉琦欣賞了一會她的睡姿,目光又落在了她的發簪上。
那發簪的柄已經折了,是一根斷簪。
漢朝女子婚前及笄時,一般是將一部分頭發用簪子固定,但是鬢角的和后腦的頭發還是有散發少量梳下來,所以有時也并不是完全散落,也許用發簪去盤。
“咦?”劉琦看到斷簪,下意識說了一聲。
也就在此時,美人細細的呼吸一頓,睜開了眼睛。
“呀,公子?”
杜嫣下意識的急忙起身,慌亂的沖劉琦施禮,羞道:“妾身一時疲憊,臥與公子之榻,還請公子多多包涵……恕罪。”
劉琦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不打緊,靈伊,你盤發的簪子,怎么是斷的?”
杜嫣聞言臉色發紅。
她盤發的簪子是前番秦誼欲行非禮時,她掙扎弄斷的。
后被張允所救,來了劉琦軍中,一眼望去,到處都是軍漢,自然沒有能夠找新發簪的地方,只能用斷簪湊合著。
但這個中的緣由,她自然是不好意思多說。
“這是妾身不小心弄的,公子若嫌礙眼,妾身明日散發頭發便是了。”
劉琦微笑道:“何須等到明日?”
說罷,他一伸手,輕柔的從杜嫣頭上拔掉了那柄斷簪。
“呀~!”杜嫣嬌柔的一聲輕叫。
沒有發簪盤發,便見她一頭烏云長發,披散開來,垂落在兩肩以及后背,卻是別有一番韻味。
杜嫣咬著嘴唇,看向劉琦的眸中似有幽怨,輕嗔道:“公子,您、您怎怎么這樣……”
劉琦將那斷簪收起,笑道:“不需盤了,你這樣顯得更美。”
杜嫣聞言,藏于瀑布黑發中的臉頰,不由一陣暈紅。
劉琦見杜嫣低頭不說話了,也不追問,道:“靈伊,我卓人弄了一塊鹿肉,放在門前,你稍后幫我烹煮一下,然后把案上的小食收拾了,稍后隨我去看一個人。”
杜嫣雖然不知道劉琦要她做鹿肉去看誰,但公子之命,她自然是不能不從,隨即便去門口取那鹿肉烹煮去了。
杜嫣去旁邊收拾鹿肉,劉琦遂到屋外招呼過一名侍衛,吩咐了他幾句。
待侍衛走后,劉琦轉頭看向在院中生火忙活處置鹿肉的杜嫣,心中略略范起了一絲感觸。
能是這天下清平安定,帶著她和蔡覓,尋一清凈宜人之地,縱情于山水之間,當個沒羞沒臊的紈绔豪強,倒也不錯。
……
陽人城的城東的一處帳篷內,被鞭撻過的典韋趴在帳內,疼的呲牙咧嘴。
縱然他天生皮糙肉厚,但受了五十下鞭撻,還是被打的皮開肉綻,特別是抽他的人,還是張任。
在挨過鞭撻之后,隨意的被士卒們處理了一下傷口后,便被安置在這帳篷內自處,也沒有人來照顧他。
他不屬于荊州系兵將,而且還與荊州人有過節,誰會特意管他?
不過劉琦言出必行,他按照時間算,將這段時間趙寵拖欠典韋的口糧,全派人都送了過來,堆積在了典韋暫住的帳篷內。
典韋趴在帳中,看著地上的菰米,不知為何,心中竟泛起了一絲悲涼之感。
他雖然不算是什么好人,為人粗暴兇惡,多有傷人之行,且還殺過人……但終歸骨子里還是有些骨氣的。
改元蒙赦,他本也想投軍建功,立下些功業。
自己在張邈軍中也算盡責,這一年來在陳留周邊剿賊,頗有功績,卻屢屢不得升遷,反倒是被趙寵越發薄待……
附庸于曹操的夏侯惇,倒是屢番招募于他,但他覺得曹軍并非郡國之軍,投之恐有所誤,因此亦是猶豫不決。
可落到如今這般地步,典韋心中不免傷感。
早知如此,還不如投了夏侯惇呢!
就在典韋暗自嘆息的時候,帳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典君在否?”
隨著這個聲音,肉味與飯香之氣,亦是飄入了帳中。
典韋抬起頭,看到的,是攜著菰米飯和肉食,來看望他的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