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個謊話還是沒問題的。
每到這樣的時候,魏伶就格外懷念西市另一角的裴范先,這樣的事,若是被那小子碰上了,絕對能臉不紅心不跳,連磕巴都不打的說出成套的大瞎話,與他配合默契。
他怎么就不同意他下水撈錢呢?
“陳旗官他們為何會出現在便橋附近,你們知道消息嗎?”魏伶忽然問道,這個問題令在場諸位措手不及。
“我們若是知道,早就提醒市丞了。”
魏伶頷首:“說的也對。”
而這時,一直都沒怎么說話的一位小吏,忽然站到了前排,嚅喏道:“我倒是聽說,這些天武侯們在西市這邊也抓了不少人,也不知道他們是犯了什么事。”
魏伶橫目,口氣瞬間轉冷:“竟有這樣的事,你怎么不早說?”
那小吏也很為難。
“我聽說,武侯們抓住那些人,也沒有處罰,不過是教訓幾句便放走了,便覺得那不是什么要緊事,就沒有及時向市丞匯報。”
沒有處罰?
這怎么可能?
魏伶陷入了深思,卻又問道:“都是入夜才抓的嗎?”
“確實,我聽說,就這幾天,武侯們晚上巡查很賣力,抓了幾十個人呢!”
“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被抓。”
魏伶當場跳起來,怒吼道:“既然知道有人被抓,還不問清楚,不說為了今天的事,你們總也是在市署當差的吧。”
“西市里發生的大事小情,你們難道一點都不關心?這不是都應該調查清楚的嗎!”
聲聲質問讓小吏們羞的,頭都抬不起來。除了一個勁的點頭,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反應。
“你們說說,這個市署若是沒有我,這日子可怎么撐下去!”
想到這些人的無能,魏伶感慨萬千。
“市丞兢兢業業,能力超群,若不是體恤小的們,早就班列朝堂了!”
“西市署不可一日無市丞!”
“以后,小的們一定唯市丞馬首是瞻!”
魏伶不做聲,這些吹捧,一點新意都沒有,聽著都不可心,連裴范先的一半都比不得。
小吏們的馬屁好像是拍到了棉花上,軟趴趴的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只能悻悻離開。
今天能成功逃脫武侯的魔爪,對于魏伶來說,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別看他表面上胸有成竹,其實,也并不是一點都不心虛的。
幸虧那些小吏還沒下水就被抓獲,若是等銅錢上岸再被捉住,縱使他有十八張嘴,一肚子的詞匯,也是狡辯不過。
陳旗官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出現,恐怕還是和那小吏提供的消息脫不開聯系。
這樣看來,那些人,肯定是在西市境內被抓的,說不定還就是在放生池附近。
可這些懶散的武侯,又為何會盯上那片地方?
魏伶想不通,照理來說,武侯他們過去極少到放生池附近巡查,都嫌這里路途遙遠。
難道,還是因為最近風頭太盛,生意太火爆了,這才招惹了他們的視線?
下屬們提醒的對,那陳旗官確實不是個容易對付的。
他離開的時候,陳旗官心中的懷疑并沒有減輕,只不過是放過他而已。如果他還想繼續調查這件事,他會怎么做?
魏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總覺得,莫名的危險仍然潛藏在陰暗處,不知何時就會威脅到自己。
叮鈴鈴鐺鐺……
冥冥之中,老魏的耳邊居然響起了細碎的聲音,隱隱約約,卻又十分清晰。
斷斷續續,反復了好幾次。
老魏忽然靈光一現,拍案而起。
我的錢!
不會讓他們找到吧!
老魏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就在不遠處的放生池,他的全部心血,已經全都交還給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