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圣人是什么意思,就這樣等著嗎?”
裴炎也不是不知體統的人,他都已經去李弘那里鬧過了,可想而知,李治那里也肯定收到過他的奏疏。
不過,看來,李治也沒有站在他這邊。
裴炎長嘆一聲,苦澀道:“圣人當然知曉,不過,他也不著急,只說洛河渡口關乎京師百姓生活,至關重要,若是有堵塞,必然要等到淤泥都清理干凈,再辦其他的事。”
說來也是可笑,對于惡錢的治理,李治當然是躊躇滿志,希望能夠成功。
可實際上,他卻并沒有那樣的重視,至少,沒有拿出急切的熱情來推動這件事。
這也很好理解,李治本來就是個慢性子,現在又上了年歲,很多事情都是能拖就拖,能放就放。
尤其是這件事,也不是軍情那種急務,李治就更是耷拉著兩手,任由事態發展。
不過,他這樣的性子也是雙刃劍,有好有壞,壞的地方,大家都已經看到了。
想讓他老人家動動手指頭處置許自清,那是不可能的,他才懶得管,就算是他看出了許自清是故意的,也會裝作沒看見。
好的地方也是很明顯的,他把權力都交給了裴炎,意思就是說,在你的權力范圍內,你用什么手段把這件事解決了,我都不會管,由著你去。
不過,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靠我是沒指望的。
裴炎也是經過了這次交鋒,終于看明白了這一點,于是才去轉投太子李弘。
他篤定,李弘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畢竟,年輕人嘛,還是更有責任心一點,像他老爹那樣,皇帝一坐二十年,早就沒了意氣風發,能混一天是一天啦。
果然,李弘很快就把這件事傳達給了裴范先。老裴的面子也算是保住了,他可不想主動求助這小子。
“怎么樣,阿叔坦白說,我可是沒辦法了,若是按照許自清他們的意思,再拖兩三個月都是有可能的,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可既然他們把運送銅料的船攔在渡口外面,那其他的貨船呢,也是暫時停在渡口外面嗎?”
裴范先到底是個穿越的,注重邏輯分析,他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疑點。
“這不是很奇怪嗎?”兩人談興正歡,眼前的茶水都已喝干了,范先咂咂嘴,裴炎似還有些不解,只道:“或許那些貨品都是走的小船,而運送銅料的船極大,只得等到渡口疏通之后才能行進。”
范先拍拍大腦殼,無奈道:“我的好阿叔,你想想,這怎么可能呢!”
“不說洛河渡口了,就是長安城郊外的渡口是何等繁忙的景象,你總是見識過的吧。”
“長安渡口的商船都是從洛河渡口一路過來的,阿叔想想那些船有小的嗎?”
“若是按照許自清所說,現在洛河渡口已經無法通行,要等到清淤結束,那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停在洛河渡口外面的各地趕來的船舶,恐怕該把河道都堵滿了。”
“既然運送銅料的大船過不來,那只能說明,其他的船也過不來才對。”
“長安城百姓的生活用品,許多還仰仗著洛陽運送來的貨品,可放眼望去,這一個月來,長安百姓的生活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侄兒生活在西市,自己也開了個店,天天看著西市人來人往,個個商鋪賣的東西也并沒有比平日貴,這就說明洛陽那邊的貨就沒有斷過。”
“既然商船能走,銅料的船為何就不能走?”
“阿叔,這其中一定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