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很頭疼,頭疼到水杯送到嘴邊都沒想起杯子里扔了十幾根煙蒂。
熬了一天一夜,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合眼,全靠濃茶和香煙才能撐到現在。沈鴻不怕吃苦受累,可是他覺得辦案不應該像這樣艱難。
與繁華發達的鄴都不同,定武城內各類市政設施可謂是一塌糊涂,即使是主城區,也只有交通要道裝有監控攝像,更不用提荒涼的南郊公園舊址。
就算明知避雨亭附近七具尸體很可能與姜慕白有關,可沈鴻既不能找到證據,也不能找到當事人,或者說,嫌疑人。
更讓他頭痛的是,重案隊查了將近十個小時,居然還沒能查清部分死者的身份,這讓沈鴻感覺自己在鄴都警察學院學到的偵查技術全都是空中閣樓。
“難怪畢業分配時,院長說他要給我一個嚴峻的挑戰。”
沈鴻揪著自己的頭發喃喃自語,想起院長凝重嚴肅的神情,想起當時自己拍著胸脯的保證,如今他只能苦笑。
“咚咚咚”
“沈隊。”
外面有人敲門,沈鴻迅速調整坐姿,理順發型,出聲回應:“請進。”
一個面相稚嫩的警員推門進來,面帶喜色地敬禮報告:“沈隊,我查到了!”
沈鴻看著唯一值得信任的下屬,看到他眼眶下邊掛著兩個黑眼圈,眼白中遍布血絲,微不可察地嘆了一聲,問:“查到另外五名死者的身份了?”
血刀幫主要成員的照片一直貼在沈鴻宿舍的墻壁上,所以他一眼就認出那兩名被槍殺的武修,但這毫無用處。
查明身份其余五名死者的身份才是關鍵,僅憑遺留現場的兇器,即使沈鴻能證明這五名死者死于血刀幫武修手中,也沒有充分證據把爛頂甘送上法庭。
所以,他需要查明死者身份,最好陳設出完整的犯罪邏輯鏈,再找到不知所蹤的姜慕白作為人證,便足以扳倒兇名赫赫的血刀幫。
淬體大成又如何?只要冀州警治廳調派戰警,剿滅血刀幫就像按死幾只臭蟲一般簡單。
“是的沈隊,我有個叫高飛的線人,我剛才帶他去認尸,他說另外五名死者是拳頭幫成員。”年輕警員頂著黑眼圈也不顯疲態,眼神中透出激動與興奮,“沈隊,拳頭幫是一伙地痞,成員共有六人,通常是集體行動。高飛說,拳頭幫成員他都見過,還有個叫丁彪的!”
“嘩——”
沈鴻猛地起身,急聲下令:“找人!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丁彪挖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年輕警員啪的立正敬禮。
找到明確方向后,重案隊的警力資源總算發揮出用處,半小時后,沈鴻便收到消息:拳頭幫丁彪在仁明醫院住院部六樓單間病房。
據警員報告,救護車載人地點距離案發現場不足一公里,只不過巡查醫院時重案隊把姜慕白定為搜查目標,反倒漏了丁彪——查明死者身份前,誰也沒想到還有人活著逃離現場。
顧不上調查究竟是誰替丁彪呼叫救護車并墊付醫藥費,得到消息后沈鴻立即帶隊前往仁明醫院。
走進單間病房前,沈鴻隔著門都能聽到丁彪在哼唱低俗歌曲,推開門后卻看見丁彪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像個失去意識的植物人。
還挺機靈,難怪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