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矮坡附近沒有理想掩體,等著對方繞到兩側,必死無疑。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雖然左輪槍的射程、射速和精度遠低于突擊步槍,但只要在五十米距離內交戰,仍有機會。
就在姜慕白單手撐地準備起身做機動躲避并拉近距離時,林初槿竟先他一步起身。
“林老師!”
“噠噠噠噠噠噠”
兩側槍聲與姜慕白的呼聲不分先后,同時響起。
畫有雪梅的油紙傘自行懸浮,傘面如盾牌般擋在林初槿身前,一層厚實堅冰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紙傘傘面凝結成形,將十幾枚子彈盡數格擋。
冰和傘,能擋子彈?能當突擊步槍的子彈?
姜慕白瞪著林初槿身前的紙傘,瞠目結舌。
槍聲沒有片刻停歇,變形的彈頭與破碎的冰渣接連落地,林初槿左手掐訣置于中丹田,右手成劍指指向身前空氣,腕間玉鐲散發白光。
兩柄無色透明的冰刃悄然成形,朝著兩側槍聲傳來的方向電射而去。
冰刃飛出的剎那,紙傘傘面浮現酷似陶瓷釉面冰裂的裂紋,隨后片片破碎。
下一刻,槍聲驟停。
姜慕白愕然看向林初槿,此時她眉宇間盡顯疲態,雙頰慘白不見血色。
林初槿彎腰拾起傘柄,緩慢但肯定地吐出兩個字:“死了。”
死了?
姜慕白壓下心頭震驚,起身觀察。
十點鐘方向約六十米處與三點鐘方向約七十米處各有一具尸體,致命傷都在相同位置:冰刃深深插入頸部,幾乎將他們尸首分離。
姜慕白看清兩人長相,沉聲道:“是反抗軍,我看過他們的照片,他們還有同伙。”
“走。”林初槿艱難出聲,惜字如金,說完輕輕揮動右手,兩柄冰刃轉瞬間消融于血色中。
無需呼喚,趴在地上裝死的鐵蛋手腳并用飛快起身,看也不看姜慕白和林初槿,沿著來時的路線拔腿狂奔。
姜慕白看出林初槿狀態不佳,關切問道:“你能走嗎?”
林初槿嗯了一聲,從精致瓷瓶里取出幾粒翠綠色丹藥服入口中,接著把傘柄當作手杖,勉力朝著鐵蛋離去的方向邁步。
法師用完藍條便處于虛弱狀態,這是常規設定,姜慕白雖不是法修,但也有過類似體驗,他在龍津街以劍出無我擊斃刀齒犬后,足足半刻鐘無法行動。
以林初槿現在的步速,恐怕不出百米,就被追來的反抗軍打成篩子。
逃命的關頭,哪還顧得上男女有別,姜慕白伸手攔在林初槿身前,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我背你。”
林初槿垂下眼瞼,微微側頭,看起來有些不情愿。
都這時候了,管她情愿不情愿?姜慕白二話不說,以關節擒拿技鎖住林初槿手腕,沉腰俯身將她背起,大步流星追向不講義氣的鐵蛋。
涼風吹過發鬢時,姜慕白聽到耳畔有微若蚊吶的聲音。
林初槿貼著他的耳垂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