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滿頭大汗的杜峰在靖安侯丟下這一句狠話之后,額頭上的冷汗更甚。
而就在這時,葉子晉和沈硯極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又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眼見著靖安侯的身影消失在了府衙門前,杜峰立刻求助地看向沈硯,“沈大人,你可要救救下官,可不能讓下官被靖安侯參了這一本,這一本要是參下去,下官多年的努力可就要白費了。”
沈硯之前辦的那幾莊難案那是深得杜峰的心,讓杜峰對他的能力深信不疑,本來剛剛是迫于靖安侯的壓力才把沈硯給扯進來,現在是真心的求助沈硯了。
“杜大人言重了,這江州可是杜大人在職的江州,杜大人怎么說也任職幾十年了,其實本官這個初來乍到的人能比的。”
聽似稱贊卻是委婉拒絕,都是官場混的,杜峰怎么能聽不出來,但杜峰也不是傻子,這靖安侯世子的胳膊敢搞的就那么幾個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他這不趕緊找個同盟,這么多年的官真的是要白做了。
“哪里哪里,下官也就是占個年歲長的便宜,論才智不及沈大人和葉大人。兩位遠赴而來,需要下官的地方盡管提,下官能出力的地方定極力出力。”
靖安侯走了,葉子晉卻還沒走,再加上鐵礦一案沈硯是協助,杜峰很敏銳地意識到葉子晉從某種程度上應該是跟沈硯一伙的,如此,他怎么能忽視葉子晉。
而求人辦事之前,怎么的也得表一下態度,他只希望神仙打架莫要殃及他這個小鬼。
“杜大人客氣了,杜大人作為知府,又為官多年,本官乃小輩,入官場才不多年,哪里能得杜大人這番稱贊。”說著葉子晉一副無顏再提的羞愧模樣,“這不昨兒個還讓人給算計了,本官一年輕有貌之人,竟是差點被逼得跟那心思不正的女子有首尾,真是慚愧慚愧。”
這是推脫,亦是給杜峰遞了梯子,還是一個有理有由的梯子,就看杜峰接不接了。
杜峰只覺得都不是善茬,沒立刻接話,而是看向了沈硯。
“本官來江州起初為的是漕運稅銀一事,之前組織出征打通官運,杜大人極力相助,本官銘記于心。待徐將軍凱旋而歸,這事必少不了杜大人的功勞。”
沒想到沈硯會提這事,但這么一提,杜峰的心立刻就平穩了許多,“不敢占功勞,都是沈大人組織的好,下官就是打打下手。”
所謂打打下手,那也是參與了。
“該誰的就是誰的,遞到京都的折子本官都寫了。”
沈硯再一句讓杜峰的心又穩了許多。
“不過打通官運才是第一步,這后面關于往年交不上來的稅收還是要拿出章程的,杜大人覺得是不是?”
剛平穩了一點心緒的杜峰再聽沈硯的這一轉話鋒,心不由得又提了上去,這是在告訴他后續搞不好,功勞也沒有了,畢竟是一連套的事,說白了,就是要他做出點實事。
這真的是一樁事比一樁事難,而這后續還有一個關于鐵礦的事,而無論是鐵礦的事還是稅收的事,他在這江州做了這么多年的父母官怎么可能是白做,手里總有些東西,現在就是考驗他拿不拿不出來了。
拿不拿是一個難題,怎么拿又是一個難題,拿出來之后怎么樣更是另一個難題,總之步步難,難到錯一步就會賠上終身的地步。
“本官昨日過度勞累,身子難以支撐,這便先告辭回去休息了。”葉子晉適時開口告辭,該說的都說了,畢竟是賭命的事,總要給人一個思慮的時間,再一個,有些事到了一定程度它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說了句告辭,葉子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拖著一步三喘的步伐便走了。
“杜大人忙,不打擾杜大人,本官還要去忙大婚事宜,過幾日給杜大人送帖子。”
沈硯亦沒有立刻就要一個答案的意思,說了這么一句,就直接抬腳走人,徒留杜峰一個人留在原地。
沈硯的步子比葉子晉一步三喘的步子快多了,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衙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