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向鄭度,法正眼神微亮,方才他只顧著分析這場計謀的實施,倒是忘了設計出這番謀略的人了。
“仲法所言不假,此謀若出自一人,那此人倒是與我頗有幾分相投,我或許可以與他相談甚歡。”
說話間,劉范已經沿著兵卒開辟好的道路,登上了巨石頂,低頭看向坑內,皆是黑炭和灰燼,劉范也不知如何評價,只得,轉身走下去,吩咐令卒讓臨邛縣派遣壯勇來將此處填平,重新墊起一條山道,巨石就不用清理了。
隨后,劉范又與法正二人登上山頂,查看了一下設伏的地點,準確的判斷出設謀之人是個熟讀兵書的人后,才下山準備返回。
而經歷峽谷處的這場截殺,劉范也猜測那黃元恐怕要么受傷,要么就死在了石碓里。于是,他便讓縣令挑選城內熟悉越嶲夷族規矩的人為信使,前去越嶲與夷王接洽。
畢竟,如今已經臨近寒冬,雙方也沒有必要因為一時之爭,倒是這個冬天,死傷無數。
安排完臨邛的事情后,劉范正式率兵向犍為挺進。
而犍為的第一城就是郡治武陽。
不同于劉范期待與武陽城內的眾人碰面,武陽城內的三人卻因為劉范的即將到來,起了爭執。
當時,在峽谷截殺了黃元后,張續便一邊護衛著楊洪、費詩等人回來,一邊差人往臨邛告知消息。可派去的信使去了沒有多久就折返了回來,說是臨邛城外有大軍逼近。
前后一思量,三人就明白恐怕是劉范率兵來了。
當下,聽到劉范到來,費詩自然是興奮無比,借助這次戰功,他一定可以走進劉范的眼里,而后與五梁站在同一平臺繼續競爭。
可讓費詩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興致勃勃想要去臨邛拜見劉范的時候,楊洪卻執意要返回武陽。
楊洪素來不想出仕,這事費詩是知道的。可此番大戰的主要謀劃人就是他楊洪,他不去費詩一個人去,又算是什么。盡管楊洪告知費詩,此戰的功勞他都讓給費詩,只要不將他楊洪供出來就行。
可費詩又豈是那種見利忘義之人,他執意要與楊洪一道去面見劉范。于是雙方就又起了爭執,好在張續也是司空見慣了,于是就提議讓兩人先回武陽,再做定奪。
然而人雖然回到了武陽,但爭執卻并沒有停止。
“楊季休,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自己通讀了些兵書,就可以將功勞隨意讓與旁人,我費詩雖然兵法韜略不如你,但我為人剛直,絕不會貪墨你的功勞!”楊家后宅,費詩揪著楊洪一番理論。
而楊洪也是被他擾的不勝其煩,“公舉,我早便與你說了,功勞你若要就是你的,你不要讓與張大兄,也是好的,又何必非要讓我去認這份功勞呢!”
“因為這份功勞他原本就是你的!”
“可我不想領這份功勞啊!”
“但是我要領我自己的功勞,所以,你也要領!”費詩義正言辭。
“費公舉!”嘭的一聲拍打身旁的案幾,楊洪圓眸怒視,“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如何欺人太甚,圣賢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難道想成為孤寡之人嗎?如今舉州俊賢都匯聚在劉世子麾下,你還想置身事外,我看你才是最不明事理之人!”
鼻息粗重,楊洪盯著梗著脖子的費詩,“那先賢也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為何要逼迫與我?”
“對,己所不欲,但我是意欲的,所以我才想你同我一道!”
“靠!”憤怒的甩袖揮手,楊洪氣結,“說些些先賢言論,我辯不過你!”兀自癱倒在椅榻上,楊洪無賴道:“反正我是不會去的,你若想去,你自去便是!”
“你!”瞪眸盯著楊洪,費詩也是氣結,半晌,憤憤揮甩衣袖,“豎子不足與謀!”
雙手背負,當下費詩轉身便準備離開。倒是在門口處撞見了急匆匆趕來的張續,見費詩的臉色,張續便知道,定是又與楊洪爭執了。
張續也不問緣由,直接拉著費詩就往后宅走,嘴里還不斷低聲念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