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我敢肯定,若是陛下還繼續當皇帝,魏國公府即便不被抄家除爵,但所擁有的田地產業也不得不交出,若是公爺愿意看到二百多年的魏國公府不復存在,那便可以把在下綁了送給洪承疇。”黃立冷然道。他已經看出了徐弘基的動搖。
把黃立送給洪承疇,借以對皇帝表決心嗎?徐弘基心中猶豫著。即便自己表明終于皇帝的立場,將來就一定能保住魏國公府嗎?魏國公府產業如此龐大,皇帝真的不動心嗎?
“其實即便公爺把我送到洪承疇面前,恐怕也無濟于事。洪承疇為了抵抗靖難軍,也許會對伯爺虛與委蛇,隨口許諾。但一旦等到其守住南京,等到禁衛軍平定了江西之后,皇帝必然還會對伯爺下手,只要隨便找個罪名即可,公爺您知道這并不難。”黃立笑道。
是啊,并不難。錦衣衛不正在查抄留園嗎?只窩藏謀逆罪犯張溥一項,便可把魏國公府抄家。皇帝若想處置一個勛貴,想找借口還不簡單?
“你們想我怎么做?”徐弘基聲音嘶啞的道。這一刻,他終于拿定了主意。
“很簡單。伯爺一會兒便去總督府,向洪承疇請罪并表示愿意傾力支持洪承疇守城。眼下局勢危險,二十萬敵軍即將兵臨城下,洪承疇對伯爺您的投效必然高興,說不定會委以重任,伯爺您可以借機參與守城。而等到袁大人帶兵攻城之時,伯爺您只需要從里面打開城門,迎接靖難軍入城便可。”黃立說道。
哪里簡單,這是逼迫自己徹底走到臺前啊!徐弘基很是無語,下意識就要拒絕,他只想暗中表示對袁崇煥的支持,這樣一旦袁崇煥無法攻下南京,事情還有轉圜的辦法,可不想走到臺前來。
“伯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首鼠兩端、左右逢源可要不得,不然的話兩方都會視你為敵!”看出了徐弘基的猶豫,黃立警告道。
“好吧,我按你說的辦。”徐弘基嘆了口氣。
“本公拜見總督大人。”徐弘基顫巍巍的向洪承疇行禮。
“哎呀,老公爺您是要折煞下官嗎?”洪承疇趕忙回禮,親自把徐弘基攙扶坐下。
“本公是向洪大人請罪來了。本公管理不嚴,竟然讓罪犯進了留園。”徐弘基羞愧道。
“留園的事本官也知道了,不過那是錦衣衛拿人,本官也無法干涉,還請公爺見諒。”洪承疇道。
“不不不,洪總督您誤會本公的意思了,本公此來不是為了留園之事。”徐弘基連忙說道,“眼下江西反賊即將兵臨城下,其他事情都應該放在一邊。本公前來總督府,是想問問大人御敵之策。”
“哦?老公爺有何見教?”洪承疇道。
“本公聽聞叛軍數量達二十萬之眾,而南京二十四衛疏于訓練,雖然兵冊上有士兵十多萬,但實額恐怕也就兩三萬人,實在是敵眾我寡。以本公看來,當招募城中青壯襄助守城。”徐弘基道。
“公爺說的是,但奈何錢糧不足啊。”洪承疇嘆道。
“洪大人勿憂。當此國難之時,凡城中勛貴、士紳、富商,百姓,皆有責任御敵。我魏國公府在南京二百余年,深受國恩,更該第一個站出來!洪大人,我愿捐銀二十萬兩,捐糧食五萬石,襄助大人守城!”徐弘基慨然道。
“老公爺真乃深明大義也!”洪承疇激動地站了起來,“有老公爺襄助,何愁南京城守不住?”
“應該的,應該的。身為大明勛貴,世受國恩,理應如此。對了,我府中有奴仆近千,其中精悍家丁也有百人,本公把他們都交給大人調遣,大人可以驅使他們守城。”徐弘基笑道。
“好好好,公爺有心了。”洪承疇笑道。
氣氛十分融洽,又談了片刻,洪承疇以軍務繁忙為由,表示等到擊退反賊之后,再親自設宴好好攀談一番,徐弘基也識趣的離去。
“東翁,這魏國公真的會全力幫助您守城嗎?我感覺有些蹊蹺。”幕僚趙寅說道。
“蹊蹺也好,不蹊蹺也罷,至少他主動捐獻了大量錢糧,省了咱們不少功夫。有他帶頭,南京城內其他勛貴便不得不跟從,如此守城的錢糧便不用發愁。”洪承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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