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陛下對京營戰力很不滿,這次是鐵了心要用禁衛軍取代京營,咱們恐怕一點辦法也沒有。”趙奇嘆道,“至少咱們還有選擇,那些普通的士兵,每人就發十來兩銀子的補償,便徹底買斷了軍籍。”
“哼,那些王八蛋,便是不給他們銀子,他們也很希望改軍籍為民籍。”錢霸冷哼道,“他奶奶的,老子還是千戶把總,現在都管不住他們了,一個個見了我理都不理,不就是去禁衛軍了嗎,還不是一樣當小兵,瞧他們一個個趾高氣昂,不知道的還以為當上了將軍!”
趙奇苦笑了下,沒有接話。雖然都是普通小兵,可在禁衛軍和京營能一樣嗎?在京營餉銀少不說,還被軍官克扣,連養家糊口都不能,很多士兵平時靠給別人扛活補貼家用才能勉強活下去。而去了禁衛軍,光是餉銀就足夠一家人活的好好的。
“錢柱你還記得嗎,就是我放出去當總旗的那個家丁,那狗日的,竟然放棄總旗位置,也跑去禁衛軍應征成了普通小兵!這狗日的,我勸他不要去禁衛軍,他一開始還敷衍我,后來見了我竟然躲著走!”錢霸繼續罵著。
趙奇搖搖頭,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從皇帝下旨從京營中招募禁衛軍士兵開始,京營的人心便散了,士兵們各自謀著出路,對往日克扣奴役他們的軍官自然不會再恭敬。
若是在邊鎮,朝廷敢有這樣的舉動,軍官們只要稍加蠱惑,便能煽動士兵鬧事逼迫朝廷。可是這里是北京,是大明國都,京營的地位實在是低微,軍官們根本不敢那樣干,不敢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做抄家滅族的事情。
既然不敢對抗朝廷對抗皇帝,那就只能牢騷牢騷而已,最終還是要接受命運的安排。
酒水買過來了,二人用茶碗倒酒對飲,酒酣之際,趙奇突然說道:“老八,我決定了,拿著那三百兩銀子買斷世襲軍職。”
“你瘋了嗎?世襲的千戶啊,就值這三百兩銀子?”錢霸不可思議道。
“我沒有瘋,我想的很清楚。”趙奇淡淡道,“一家人都在北京,我不想去外地當官,有了這三百兩銀子,再加上以前的家底,至少可以盤下來一間店鋪,隨便做些生意不比在京營當千戶差。
老八,前些時日刺駕案中,有很多勛貴們的店鋪被查抄,朝廷正在發賣,要不然咱們合股購買一處,你看如何?”
錢霸搖了搖頭:“我可不想當平頭百姓,我也想好了,就去外地!不管是天涯還是海角,只要能保住世襲千戶的位置,我都愿意去!”
二人各自拿定主意,都知道各自有自己選擇。只不過從今往后,再像現在整日聚在一起喝茶飲酒就不可能了,很可能不久后便天各一方在也無法相見。想到這里,都覺得惆悵不已,只能對飲而已。
絕大部分京營軍官的選擇便如這趙奇錢霸一樣,雖然滿心不甘,卻也沒人做出過分的舉動。畢竟京營不是邊鎮,京營軍官沒有邊鎮將領那樣羈傲不遜,也沒有做亂的底氣和能力。
勛貴們還因刺駕案心驚膽寒,根本不敢反對。文官事不關己,和京營牽扯不大,對取締戰斗力孱弱的京營樂見其成,自然不會反對。
于是,取締京營的事情便波瀾不驚的進行著,雖然偶有雜音,但總歸翻不起多大浪花。
銀子從內庫不斷搬出,用來付給京營官兵做買斷之用。當李邦華拿著賬簿匯報總共花了一百二十萬兩銀子時,朱由檢知道,京營已經徹底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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