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廷在西南投入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遷移到西南的漢人,也會舉步維艱。”
魚禾一臉感慨的道:“你們也算是為了漢家江山嘔心瀝血。只是你們做夢也沒想到,出了個周欽,自己沒陳立那種能耐,還非要學人家殺王立威。
結果惹出了一個大麻煩,引的西南諸夷皆反。
大好的西南,如今徹底成了反賊們匯聚的地方。”
說到此處,魚禾頓了一下,吧嗒著嘴道:“我現在有點可憐程隆了。他在益州郡待了多年,一直謹小慎微的行事,什么也沒干。
卻因為周欽這個蠢貨的錯,挑起了滇王的反心,被滇王殺了祭旗。”
任方沉聲道:“西南諸夷雖反,但只要我們漢家官員還在,還能做主,就絕對不能看著西南諸夷中多出一個勢力龐大的敵人。”
魚禾盯著任方道:“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西南能有今日的局面,不僅僅是周欽的錯,也有你們的錯?”
任方皺眉。
魚禾繼續道:“周欽撒下的點點星火,點燃了西南諸夷。但是在西南埋下了火種的卻是你們。你們若是不壓榨他們,不消耗他們,他們就不會響應句町王和滇王的造反。”
任方惱怒的站起身,“胡說八道!我們若是不消耗他們,此次造反的勢頭就不會只有這么一點。叛軍的人數很有可能超過百萬。”
魚禾見任方動了真火,哭笑不得的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任方怒喝道:“你那是就事論事?你分明就是在指責我們逼反了西南諸夷。”
魚禾搖頭,直言道:“我只是覺得你們做事的方法有問題。”
任方瞪著眼,“從前漢到如今,數十年,多少位智者的謀略,你居然覺得有問題?難道你覺得自己比數十年中所有的智者加起來還厲害?”
“那倒沒有……”
魚禾實事求是的道:“但你們的方法確實有問題。你們的辦法若是真的能夠消弱西南諸夷,徹底將西南納入到朝廷規矩治下,為何句町王、滇王,都沒有阻止?”
任方愣了一下。
魚禾繼續道:“你不會以為句町王和滇王看不出你們的心思?你不會以為偌大的西南,一個看破你們心思的智者都沒有?”
任方張了張嘴,卻無從反駁。
他們做事的時候雖然沒有宣之于眾,但也沒有遮遮掩掩,只要是稍微聰明一點的掌權者,都能看出來。
魚禾見任方不說話,繼續道:“他們都能看出來,但是他們不阻止。就是因為他們清楚,你們的作為,不僅不能將西南徹底的納入朝廷規矩治下,反而還會將無數的人推到他們一邊。
他們看中的部族,根本不需要動手,他們只需要靜靜的等著,你們就會主動將人逼到他們手里。
在你們的消耗下,西南各小部族在逐漸的消散,可句町王和滇王卻在快速的壯大。
如今周欽殺了句町王,點燃了西南。
新句町王和滇王振臂一呼,又是一群同仇敵愾的小部族加入到了他們麾下。
他們以前,或許只能統領自己的族人,縱然稱王,手里的力量也有限。
可在你們的幫助下,他們不僅能統領自己的族人,也能統領其他部族的人。
他們從一族之王,變成了西南王。
你說說,一族之王危害大,還是西南王危害大?”
任方臉色大變,幾次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魚禾見任方臉色變了,并沒有口下留德,他繼續道:“句町王和滇王若是聰明一點,還能借著你們消耗其他部族的時候,趁機鏟除異己,將一些不聽他們的,或者跟他們有仇的部族鏟除,然后再將仇恨拋向你們,就說是你們逼迫他們這么做的……
你們把人得罪死了,把所有仇背了。
人家卻借此變得更加壯大。
你們看似在幫助朝廷,實則在資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