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我要將他碎尸萬斷!”
高丘仰起頭,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野獸一般嘶吼。
軍侯慌張道:“校尉,現在不是說內賊的時候,現在我們要想辦法活命,不然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高丘手里的八面劍一轉,砍向了身邊的軍侯。
軍侯看著高丘如同瘋了一般砍向他,驚恐的跌坐在了地上。
高丘手里的劍,最終還是沒有砍到軍侯身上。
他手里的劍在落到軍侯身上的那一刻,腦袋終于恢復了清明。
他咬著牙,強忍著憤怒、驚恐、悲痛,快速的下令,“讓所有兄弟們速速后退。賊人雖然用巨石堵住了我們的退路。可是巨石和巨石中間仍有縫隙,只要我們能快速的大開一個人能通過的缺口,就能逃出去。”
軍侯癱坐在地上,愣愣的盯著高丘。
他早就被高丘嚇傻了。
高丘猛然撲到他面前,咬牙切齒的低聲喊道:“還愣著做什么?我們要是退的晚了,被其他貪生怕死的人搶占了巨石的縫隙,我們就只能死在這里。”
軍侯渾身一顫,緩緩回神。
他驚恐的點了點頭,快速的從地上爬起身,跟著高丘往后退去。
高丘帶著軍侯一邊退,一邊高喊,“退兵,退兵,推到巨石前,從巨石縫隙之間打開一道缺口,我們鉆出去。”
亂成一團的將士們聽到了高丘的喊聲,終于恢復了幾分理智,他們前呼后擁的沖向了巨石筑城的石墻。
臨近巨石的將士們,早早的跑到了巨石前,開始用手里的兵器在巨石的縫隙中砍、戳、鑿。
后面的將士們追上來以后,幫忙一起砍。
在他們一眾人齊心協力下,巨石縫隙終于被他們擴大,一個人勉強可以通過。
但是沒有人過去。
因為所有人都想第一個過去,所有人都不想讓其他人搶占先機。
后面的人向前面的人遞出了刀子,前面的人向更前面的人遞出了刀子。
以此類推。
巨石縫隙被鑿開以后,足足半炷香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通過。
將士們在自相殘殺,山崖上的石塊、巨木、箭矢落下以后,也在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整個深谷,瞬間變成了一處修羅場。
站在山頂上的魚豐、張武等人,一邊吩咐著虎營的將士們投石、投木、射箭,一邊品評著下面的戰場。
張武一臉感慨的道:“人心真是復雜……他們若是能拼死闖出深谷,趁著莊夫人的騎兵沖殺之前,逃往山林里,也許還會有一條活路。”
魚豐面色不善的瞥了張武一眼,沒好氣的道:“深谷另一邊是一片開闊地,谷口兩側又是峭壁,他們要逃到山林里,最少也得跑足足上百丈。
上百丈,足夠莊喬率兵殺他們四個來回了。
就算他們有人僥幸逃進了山林里,也逃不出虎營將士的手掌心。
虎營將士中間的夜郎人,比他們更擅長在叢林里作戰。
所以他們往后退無疑是明智的選擇。
往前走,十死無生,往后退,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雖然也殘酷,但至少能活下去幾個。”
張武被魚豐硬懟了一番,一臉尷尬,他咳嗽了兩聲,趕忙轉移話題,“莊夫人真是厲害,有她在,我們打仗都容易了不少。
面對兩倍于我們的敵人,我們只是在山上丟了丟石頭,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