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懷來到窗邊的棋座,窗外青梧綠蓋擎天,濃蔭覆住了窗欞,灑了一層的蔭萌:“去年,南蠻大舉進犯南境,平王率軍抵抗,卻不慎被偷襲重傷,這才吃了敗仗,南蠻在南境大肆劫掠,百姓死傷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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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窈坐到了表哥對面:“年關將至,且藩王戰敗,非同小可,一鬧騰起來,恐怕朝野上下難免動蕩,內閣就暫且將這事壓了下來,之后又傳出了幽州大捷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平王吃了敗仗這事,也就沒人再提。”
“到了年后,又恰逢三年一度的科舉,朝野上下,都不愿意打破了這次選拔人才,補充新鮮血液的機會,于是這件事一拖再拖,這一拖就是半年。”
長興侯府花會那日,她得知了平王進京,又特地命人又仔細打聽了這事。
心里只覺得諷刺。
朝臣們,只顧著內部爭斗,想借著三年一度的科舉壯大黨羽,培植勢力,以為長興侯鎮守幽州,打了勝仗,便能震懾藩王,連藩王吃了敗仗這事,也不處理了。
虞幼窈輕抿了唇:“藩王未得宣詔,不得入京,否則以謀逆論處,平王私自進京,這是不要命了嗎?”
她一直想不通,平王到底為什么要進京,難道不知道,以他的身份進京就等于送死嗎?
可之前表哥沒打算談及這個,她也不好詢問。
周令懷輕扯了一嘴角,眼中透了一絲淡諷:“如果平王能夠向皇上,向朝廷,證明自己的忠心呢?”
虞幼窈聽得一愣:“可皇上生心多疑,又怎么會……”
連幽王都逃不過帝王心術,平王又如何?
周令懷捻了一顆黑子在手,輕擱在棋盤上天元一點:“若梁景曄長留京兆,成為朝廷牽制平王的質子呢?”
虞幼窈腦袋里倏然一炸:“可,平王若真有不臣之心,區區一個兒子,怕也不會放在眼里吧!”
這想法倒是透徹得很,只可惜……
周令懷笑了:“世子的封號,可不是隨便生個兒子就能做,是要上疏朝廷,經朝臣商議之后,再由皇上定奪了,下了賜封的圣旨才行,一旦被封了世子,便未來的王位繼承人,若世子身故,想要再次請封,也不是那么容易。”
說到這兒,他露了一個頗為玩意地笑:“所以,每一個能請封世子的人,都是長子嫡出,也是最寄于厚望的兒子,不能輕易舍棄,畢竟嫡長二字,對家族,乃至氏族的意義都非同一般。”
虞幼窈若有所思:“我聽聞,宗室勛爵請封世子之后,有朝官會考評、核查請封之人的品行,才德,之后還要經過都察院核定,然后由朝臣商議妥當之后,圣上才會下旨,如此一來,請封之人便也無所遁形了,難怪……”
本朝重視嫡長,皇儲都是以嫡長為先。
更遑論是世子?
如此一來,梁王送世子進京確實是為表忠心。
周令懷頷首:“這只是其一。”
虞幼窈忍不住問:“其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