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亂套了?嫡妻變貴妾?富察府怎么能忍?!平妻更不行了,這不是打李家的臉嗎!?
“圣旨都接半年了,不進襄七王府,還有別的選?”李湘覺得煩,要不然,她才不會管那個六姑娘,選皇子妃是當場給圣旨的,就是為了防止暗箱操作,當場填名字蓋章,圣旨都被姑娘家帶回去大半年了,嫁衣繡好了,夫君娶了別人不說,還占了自己的嫡妻位置,想想李湘就覺得對不住富察姑娘。
可她也沒得選,她要嫁的是薛家子易,不是皇七子慕容瑾。
同樣被愚弄,她是換了個人,富察姑娘人沒換,硬生生從妻變妾,還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那種,畢竟她姓李,單就這一點,就不可能做妾,更何況是那種情況下嫁進來的。
撫著手上的工鐲,李湘慢慢垂下眸子,去歲冬至那天晚上,窗外大雪紛飛,他把鐲子戴到她手上,仿佛還是再昨天,清晰到她還記得他肩上的雪花,卻又模糊得不像話,這鐲子絕對比看起來還要貴重,可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她問了,可那個時候他說,我們還有很長時間,記不得沒關系,他說再如何現在也只是個鐲子而已。
眼底泛起點點濕意,索性閉上了眼,“春雨把這些事兒捋一捋,王爺回來了說與他聽。”
“是。”春雨應聲。
“我還要進宮一趟,上次貴妃的手諭在哪兒?把她找出來,明天就去,春雨跟著。”李湘想起來了,上次慕容瑾說讓她進宮帶丫鬟,隔天貴妃就送了一道手諭出來,貴妃和淑妃位同副后,掌六宮事,貴妃金寶未必沒有鳳印好使。
“驚蟄抓緊催催他們,整個王府的賬,你先核對一遍。不出意外的話,其余人很快就會進府,盡早把東西登記造冊,也好分配院落和陳設。”
“知會王弗,富察氏的院子按羨仙院的規模來,下人按正妃的標準配,陳設按側妃的走,順便把給我的聘禮里的一尊紅珊瑚給她搬過去。”
“我慢慢說,你們慢慢記,一時半會兒她們還不會進府,起碼半個月之后,但是可以先預備著了。”
幾人豎著耳朵聽,紛紛稱是,只有芒種什么都聽不懂,半晌自己摸著出去做飯了。
“御田這事兒還沒完,別說漏嘴,咬死這個說法就行。”李湘皺眉,她在意的是,誰讓富察六姑娘跑出來的,誰告訴她們哪個是李湘的,乳母的死到底是她運氣不好還是因為早上那一茬。
尤其是最后一條,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單純有人想生事,隨手殺了個人,如同往年一樣,還是說只是因為前面的事情,這才特意選了乳母,亦或是從一開始就選了乳母,這才引了六姑娘出來又撞上她,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短暫爭執,至此算是達成目標,按計劃殺掉了乳母?
說明白點兒,就是到底是沖著二月二天子親耕來的,還是本來就想做御田生事,又借著這個局把她亦或是李家和襄七王府拉進去了?
最近幾年的二月二就沒太平過,去年是一個后妃跟過來了,也出了人命,還是跟那個后妃有牽扯不清的關系,照樣是秘而不宣,最后淮南王“替罪”。
今年沒有藩王來述職,前有雪災未平,后有農耕出事,這次要替的罪,可不輕。
李湘神色懨懨,半分睡意也沒有,芒種燉了兩個時辰的湯,也只喝了幾口,就又躺回去了。
幾個丫鬟記在心里,思量著爐子上多溫著點兒東西,一會兒再來問一遍,放輕了腳步,各自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