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能怪她!誰讓慕容瑾上回又口不擇言來著?那萬一這人下回再那樣,亦或是不光是說說而已,她不得先自保?她是不想活,可葉不能讓身邊幾個丫頭跟她死啊!
可慕容瑾顯然沒認識到這個,只覺是忌諱死者而已,一門心思在指間的發絲上,兀自接了下半句:“人沒死,那是假消息。”
“那新任守備……怎么辦?”想著趕緊揭過去,可別注意到她為什么知道穆遠山已經死了,可這話說完又覺得有點兒蠢,就算是穆遠山還沒死,也不可能再繼任一城守備了。
慕容瑾渾然不覺,繞了幾圈,說:“西原短期之內不會再有守備府和司君府了,等來年殿試罷,若有可用之才,隨時都能走馬上任,若是沒有,一直空著也無妨。”
也對,西原如今是封地,不再受轄于朝廷,而是聽命于襄七王府,一旦太子繼位,西原將徹底跟朝廷脫離,連政務都不必跟朝廷言明,法度都可以隨襄七王府的意愿更改,現在這時候,雖然太子還沒繼位,但是選個守備而已,也不是多大的官,慕容瑾自然是能做主的。
“那司軍府……”
單就葉清亡夫這件事,就足夠拉穆遠山下馬,可馬司軍呢?短期內不會再有司軍府?
“多年前的科舉舞弊案,他是漏網之魚。”慕容瑾寥寥帶過,不愿多說,又道:“周拾說,你最好不要勞心勞神,想這些做什么?我就是說給你聽著玩玩兒的。”
李湘:“沒想,就是聽著玩玩兒。”
慕容瑾看了眼小王妃,覺得新奇,難得四下無人來還能順著他的話說,指間的發絲彎彎繞繞,一路癢到了胸口。
喘了口氣,心下一動,慢慢伸手,“予初,這孩子九個——”
還沒碰到圓滾滾的肚子,就連帶著指間的發絲都滑走了,抿了抿唇,慕容瑾收了手,徐徐笑道:“這孩子九個多月了,周拾說,快要生了,好好安養對你好。”
說著,順勢下了軟榻,理了理衣擺,反手去拿書冊,誰知道手還沒伸出去,小王妃又噔噔噔退了幾步。
默默轉身拿了兩冊書,又在小王妃的注視下捋平、塞回書架上,這才作罷,往外走去。
行至門口,又頓住腳步,看著滿園夜色和遠處的昏暗燈火,吐了口氣,道:“明日政務不少,我后天再來看你,好好安寢。”
李湘一動不動,看著人出了門,又聽著院門打開再關上,這才長松一口氣,坐回銅鏡前。
轉頭看了眼鏡子里日漸圓潤還大著肚子的自己,李湘屬實不懂慕容瑾是怎么還想留宿的,幽幽嘆了口氣,李湘有些煩躁,看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長發,更是煩悶,一把抓起剪子。
“主子!”春雨一進來就看見這個,當即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剪子,這才敢出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問都不敢問,連忙把剪子奪過去,收起來。
李湘看著春雨的動作,久久不能理解,只得先叫水沐浴,其實她就是想剪個線頭而已,這衣裳被她指甲勾了一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