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多雜草,又只能順著山路繞行,可也不能離得太近,因為是來拜佛的,故而他們的衣服都不算鮮艷,可誰也不知道對方眼力有多好,只能往遠了繞。
然而,繞了半個時辰之后,李堯他們才知道李予初所言不虛。
因為,他們看見了一伙埋伏在林子里的綠衣人。
綠油油一片,幾乎都跟雜草一個顏色了,若不是雜草堆沒那么一致的綠,也不太可能綠中雜著幾分不同尋常的黑,根本發現不了。
最先覺得有異常的事前去探路的老二李垚,當時他后面跟李予初說,拉著自家親大哥就去看了一眼,然后確定了,的確是這么回事兒。
有人在埋伏。
李堯他們貓在樹后面,一個個摩拳擦掌,極其小聲的跟李予初打商量,問她到底要不要留活口。
默默看了眼二十幾步開外的幾個人“草人”,李予初又覺得不太對,“從這個地方設伏截殺,跳下去豈不是很耽誤時間?也未必能跳準,萬一直接跳山谷里了呢?”
所以說,他們為什么不離近點兒?他們離山路邊緣可是隔了五十多步的……
他們這個距離,準頭不好的可是連箭都戳不死人的。
更何況,大晏對馬匹、鐵礦管控嚴格,普通鐵匠想打把開了刃的匕首都得跟官府報備,至于利刃箭頭什么的,普通鐵匠未必會不說,也根本弄不來精鐵,所以說,哪來的那么多箭?她方才就想問了,哪來的那么多箭?
默默看了會兒,李予初估看了看四周,約莫判斷了一下時辰,悄聲說:“抓一個過來,活的,別驚動其他人,能不能行?”
李堯他們看了看,還真看見一個人往林子里走了,當即一點頭。
李予初躲在樹后,等著他們的好消息。
三個姑娘肩并肩、背靠背坐著,春雨蹭了蹭臉上的汗,一扭頭,就覺得自家主子臉色白得嚇人,匆匆抓了一下她的手,又驀的僵住了,低頭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蹭的灰撲撲的手心上,有一道不淺的疤,三指寬度,血已經凝固了,卻依舊刺眼得很。
春雨動了動手指,剛要說什么,就看見那只手抬了起來,小臂捂上她的嘴。
“噓……”李予初靠著樹干,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動靜,睜開了眼睛,可才一睜開,又被什么東西晃了一下眼睛,一看春雨要開口,就來不及多想先捂住了再說。
順著晃她眼睛的方向看了眼,李予初看了看其余幾人,他們又慢慢往林中退了些。
樹林突然變得空曠了些,再沒有前邊的密集,稀稀拉拉的幾棵樹倒是夠大,李堯還沒回來,李予初又不敢繼續往里去了。
小僧不許她進林子,未必是擔心她的安危,但是,也未必意味著林子里是安全的。
西原的山脈多平坦,但是,誰又能說這里一定沒有猛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