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慶兄弟,我挺你!”
采亭勾住慶云的肩頭,輕輕拍了幾下,雙眉上彎如弦月,如花般的笑顏就綻開在慶云眼前。
吐出的蘭香仿佛已繞進他的喉頭,直接滲到了心底。
慶云心中本就是一團烈火,此時更是有一股熱流自腹底噴出。
什么豪言壯語,賭咒發誓,仿佛原本就是嚼碎了噙在口中一般,一股腦地涌了出來。
門派,華虜,江山,大義,不過都是障眼的飛灰。
而背后那道真正的激流,還是被慶云硬生生憋在了小腹,沒有隨鏗鏗言語吐露出來。
祖暅之見狀,也只能搖頭。
檀宗之事,他本是外人,此時再勸,并不合時宜。
更何況其中夾雜了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方剛血氣,若是再勸,恐怕連兄弟的位置都坐不住了。
而今時局動蕩,響馬猖獗,幾人為求穩妥,先是選擇了水路。
但船坐得久了,不接地氣,難免無聊。
采亭首先是坐不住了,定要在徐州買馬改走官道。
“我可不是新出道的雛,”
瓠采亭有意無意地瞄了慶云一眼,而后者也只能故作不知,“我自小隨父母跑生意。到了魏國,有我在,無需擔心。徐州有一家商號,和我父母多有往來。我可以托他幫我們買幾匹帶印記的魏**馬,那些江湖肖小見了,不敢亂打主意。”
暅之見她說得認真,便也默許了。
“慶師弟,這徐州可是龍穴。昔彭祖建國,楚漢爭霸,孫曹劉天下三分,到而今南朝宋齊世家,其間帝王均與徐州不無干系。你那九龍繞柱之相,在此地多盤桓些,說不定便能捉到幾條真龍。”
“師姐,你又拿我說笑。”慶云口中雖然推搪,但面上毫無不虞之色。
“前面像是有什么大事,那么熱鬧。這陣仗在廣陵可不多見。”若非暅之提醒,兩人都未注意街口密密麻麻的人群。
暅之尋路人問得究竟,原來是小龍王元法僧在招聘武術師教。
小龍王的父親江陽王拓跋鐘馗號稱拓跋氏第一勇士,當年為平定蓋吳叛亂,只身入終南,再無音信,但蓋吳亂黨也從此銷聲匿跡。
江陽王留下的一對幼子被收養在皇宮,所遇甚厚,但不知為何冠禮后都不得分封。
元法僧僅受封龍驤將軍,因而自稱小龍王。
皇族私用王號本是重罪,但家譜上小龍王的輩分頗尊,高了今上兩輩,拓跋鐘馗又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勇士。
故而今上對元法僧格外對待,并不不以為忤,甚至自己也在非正式的場合用過這一稱呼,這小龍王的名號便算是坐實了。
小龍王自幼便有乃父之風,嗜武入魔。
魏帝拓跋宏推廣漢姓,易拓跋為元姓,元法僧第一個支持,只因用漢姓更易親近江湖人士。
這些年他高薪聘用武術師教,若是沒有本事想混飯吃或者有藏私之心,下場自然是極慘。
但即便是傾心相授,以這小怪物的悟性,不出幾年便能青出于藍,反把老師打得非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