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壁陡峭,雨瀝濕滑,雖說慶軻是一身武藝,也幾次險些跌落絕壁。
眼見有木石自高處滾落,亦是無處閃躲,只能死死抓住巖壁,強忍著吃下重擊。
等到他爬上那截云松,已是鮮血淋漓。
此時慶軻卻也不及收拾創口,將藤條橫搭在樹干上,一頭拋給兩位女子,一頭拋向了崖邊的黎伯和乞伏。
恰在此時轟隆之聲大作,又是一陣滑坡,一塊桌面大的巨石沿著石壁碾下,徑直砸向慶軻立足的樹干。
那巨石下墜之勢,何止千斤,這樹干如何吃得消?
但若這樹干一斷,再尋辦法救人可就難了。
未免前功盡棄,慶軻只能咬牙躍起,迎向巨石,橫里一掌將那石頭拍入滾滾洪流,可身子卻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向岸邊。
岸邊可供落腳的地方也不開闊,乞伏接住慶軻身子,也被那股力道一起重重擊在山壁上。
饒是乞伏人高馬大,身骨強健,一時卻也起不了身。
再看慶軻,已經是口鼻淌血,人事不知了。
二女此時也沒閑著,先嘗試著沿藤蔓攀爬倒松樹上脫困,但暴雨入注,又沒人在樹上牽引,如何爬得上去?
想來只有依次擺蕩到對岸一途,驪婢便讓小姐先過去。
荑姬知道此時爭辯徒是浪費時間,情況緊急,不若速行。
便由驪婢接連助力,蕩向對岸。
那邊黎伯眼疾手快,順勢一把扯過。
此時臺上只剩下驪婢,水卻已漸漸漫上石臺。
水勢勁疾,只是剛過鞋底,驪婢的腳步便已開始搖晃起來。
驪婢力運下盤,勉強穩住身形,卻無力冒險去抓藤蔓。
乞伏這個時候用力扶住山壁,勉強站起了身子,見形勢緊迫,忙搶了荑姬蕩過來的那截藤蔓,飛身蕩了回去。
就在驪婢腳下忽然一個踉蹌,眼看就要軟倒之時,乞伏鋼牙一咬,也顧不得什么禮節了,使雙腿一夾,將驪婢騰空帶起,一起蕩了回來。
黎伯一次接住兩人,也被那股力道撞得眼前發黑,筋骨欲散。
五個人趴在地上,個個一身淤青,筋折骨斷。
但水勢依然不住上漲,此處也不便多做停留。
其中受傷最輕的,怕是要數大小姐荑姬了,因此只能由她背起慶軻,幾人勉強相互攙扶著再向高處挪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眾人方才落腳的地方也垮塌落水。
石屑,血痕,所有的一切,都被山谷遠端的黑色巨口囫圇吞入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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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節當中什么頗黎國,乞伏國,高枷索的出現了一大堆。不要急,后文將逐一解密。
亞歷山大東征的事情還有些尾巴,我們盡量在這一節里講完。
前文已經說道亞歷山大東征的目標是絲綢之國,是東海,而且他確實也已經打到費爾干谷地西闕。谷地東闕就是蔥嶺北麓,沿著那里就可以直接挺進塔里木進入中國西域。但是亞歷山大在藥殺水忽然折返西南,跨越了和蔥嶺差不多海拔的興都庫什山脈進入印度河流域。從此和他的目標南轅北轍,是一件十分蹊蹺的事情。
藥殺水并不是本作為情節杜撰出的名字,而是錫爾河由來已久的古稱,并且確實如本作所述一般是東征的轉折性地標。藥殺水,和古希臘定名Jaxartes(意為珍珠水,希臘語轉寫?αξ?ρτη?。此詞為希臘語源,并非網傳波斯語。)近音。希臘語定名時間不可能早于亞歷山大東征,他們來到這一區域晚于上古華夏支脈月氏人。因此究竟是因為馬其頓人把藥殺水傳成了珍珠水,還是古代華夏人把珍珠水傳成了藥殺水,尚待分辨。按照時間軸來看,似乎前者可能性更大。否則,依華夏人討口彩的老傳統,若是真的要音譯Jaxartes這個名稱,難道不應該選用煙霞灘之類的名稱更為穩妥么?看官您說呢?
書歸正傳,關于亞歷山大的轉舵,在西方的史學界也存在類似亞歷山大拿錯地圖的梗來調侃。不過從理論上來說,當時的繪圖學是無法作為行軍向導的,由于測量繪制技術的雙重限制,紀元前所有的傳世地圖,都抽象的如同畢加索大師的杰作一樣。
只有人,只有當地人才能成為部隊的向導。那為什么向導故意將路帶偏了呢?當時的印度正處于十六國時代,都是大大小小的部落,貨幣以及經濟的完善程度還不及地中海地區和中亞,這一戰到底所圖何在?本文關于這段歷史的詮釋,就是本著解釋以上疑團展開的。
亞歷山大擄娶的大夏公主,現代譯音羅克珊娜,本文做婼姒(如之前關于姓氏的解說,女子古姓后置,姒古夏國國姓。婼,有婼羌,古西域國也。)。姒在上古漢語里的發音為Zi?(王力李榮版),是以大夏國使用上古音為理論的擬音。
羅克珊娜本名在粟特語中有光明的意思,是因為若木的緣故。若木,出西方,傳說其花朵在太陽照耀下會反射光芒。《楚辭?天問》: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就是說太陽沒有升起,若木的花朵如何發光。
所以無論是音,還是意。將羅克珊娜的語源比定為華夏風俗的婼姒,都是有據可循的。
而羅克珊娜鴆殺亞歷山大的傳言,更不是筆者空穴來風。亞歷山大之死因雖是千古之謎,而鴆殺說無論從證據(《東征記》中關于亞歷山大死狀的描寫),可行性,學者研究和其后的局勢演化來看都是最可信的說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