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初,道亦所出。
故道名之始,同出而異名。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祖暅之聽罷大奇,連忙發問,
“大師解釋的這段經文,用的本是道經啊。”
“不錯!道求亦道,佛求亦道,殊途而同歸,唯名異爾。
所念無名,便無分別,既然言空,又何必在意呢?
用道典講佛經,非自貧道而始。
若是你有機會遇見曇鸞道友,聽他論經,
那道藏儒典,信口拈來,反而更讓中原信眾受用。
佛道正理,原本就是相通的,何必在乎是誰先提出的呢?”
慶云亦感覺這種說法有些不妥,便問道,
“那修道與修佛,又有什么不同呢?”
“剛才貧道已經說過,不同在名,在相。
拜的神佛不同,頌的經文不同,講的規矩不同,
守的禮儀不同,拜的師父不同,入的寺觀不同,
去掉這些所有的相,我們追求的道心都是清凈,祥和,慈悲,美好,如是而已。”
殷色可一直皺著眉頭,這時候終于忍不住啦,
“小女子聽聞我朝佛道之爭甚重,太武滅佛,文成逐道,既是一般,那還爭什么呢?”
“其異在相,所爭自然也在相。
名聲,地位,財富,國師稱號,對于修行而言都是外物,
但對于傳教,弘法,接濟信眾,建立寺院,卻又是無法跳開紅塵俗務的。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修行與弘法所需相互矛盾,
那么究竟是清修渡一人重要,還是沽名渡萬人重要,
至今百家相爭,從無定論。”
一直沒有發話的劉贏忽然開口了。
他一開口,問題就像劍一樣銳利,著實是毫不避諱啊,
“我常聽說老子西出函谷而化佛陀,此論真偽,大師可甄否?”
此話一出口其余四人均覺不妥。
在佛家面前提這個問題,那不是打臉嗎?
沒想到眼前這位大師倒是一點沒生氣,反而笑吟吟地道,
“這種說法若論究竟倒也并非空穴來風。
老子騎牛出函谷,一氣化三清。
神牛曰蜚,蜚馱三主神降世傳說起于婆羅門。
如今濕婆第一化身的坐騎便是蜚牛。
天竺諸國敬牛如神,不食其肉,以‘蜚馱’追名上古荒史,其俗因之。
婆羅門神佛如恒河沙數,佛陀僅是其一,但最得妙諦。
上古傳承,諸教派間相互影響頗多,其間差別便如之前所言,盡在一個相字。
誰的主神教典是正,這樣的辯駁毫無意義。
道教太上出自昆侖上天,西域圣火教出自枷鎖胡天,本是兩種毫不相干的信仰。
但是圣火教主咱(音za)陸壓示德(Zarathustra,一譯瑣羅亞斯德,又譯查拉圖斯特拉,均一人也)亦被道家引為陸壓真君鎮西昆侖諸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