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漢把胃里酸水都吐干凈了,胃酸把他的嗓子拿的火燒火燎的疼,那股沖鼻的尸臭就算他堵著鼻子也能聞著,簡直是熏的他頭昏腦漲。
秦青別看長得文文弱弱的,承受能力竟然比何凌漢強多了,他也覺得惡心想吐,但是還能忍住。
“何夫人,您看出什么了?死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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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秦青本不應該指望何王氏這個婦人,但是她顯然是他們三個人之中最靠譜的,她身上那氣定神閑的范兒讓人感覺心里特別踏實。
何王氏淡然回道:“是溺死的。”
何凌漢終于適應一點兒了,他緩了口氣然后捏著鼻子說道:“那尸體都那樣了,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何王氏回道:“尸體口鼻處有類似于蘑菇一樣的泡沫,這種泡沫是死者生前在水里拼命掙扎的時候水灌進氣管之后形成的,再有就是死者手腳皮膚像手套一樣完整的脫落下來,而且顏色發白有褶皺,這是尸體長時間浸泡在水中導致的。”
何凌漢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確定么?”
何王氏拔下頭上的簪子,她握住簪頭輕輕一轉然后竟從那根簪子里拔出一柄短細而鋒利的小匕首。
何凌漢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暗自慶幸以前沒有惹惱過自己這位不可貌相的夫人。
只見何王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劃開了尸體的咽喉,然后指著里面黏黏糊糊泛著綠色的一團東西說道:“你們看,尸體的氣管里有泥沙,這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把死者的胃剖開也會看到同樣的東西。”
何凌漢雖然已經十分信服了,但他還是沒辦法完全接受他夫人的轉變,
她一開始的時候可是閨中淑女和恭謹柔順的賢妻設定,如今...這,這差別也太大了。
“夫人,你是怎么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知識的?你出嫁前岳母大人跟我說你只看過《女訓》,連字都認不全的啊。”
“世俗認為女子無才就是德,母親是為了讓你們家覺得我賢德才那么說的,其實我也的確沒有讀過多少圣賢書,我知道這些只是因為我們家族習醫之前祖上都是在衙門里做仵作的。”
何王氏娘家祖上做過仵作的事情一直被他們家藏著掖著不敢讓外人知道,因為仵作這個職業自古就被人瞧不起,一般都是由地位低下的賤民擔任,殮尸送葬、鬻棺屠宰之家的后代連科舉考試都不讓參加,王家是經過幾代人的不懈努力奮斗才終于擺脫了賤民身份的。
其實也算不上多努力吧,主要還是王家基因好,幾代人都生了個好模樣,何王氏的太爺爺就是憑著一副好相貌攀上了一戶還不錯的親事,女方家世代都是開醫館的,所以從何王氏太爺爺那兒起頭兒,王家就不做仵作改行醫了,后來何王氏的爺爺就更厲害了,不僅相貌出眾,手段也是了得,竟然娶了慶王府的四格格做了老婆,王家自此算是走上家族巔峰了,到了何王氏爸爸那輩兒就已經做到太醫院院使了。
用何王氏母親的話說就是:結一門好親事,少奮斗幾十載,實在是蔭庇子孫后代的大好功德啊。老夫人還得語重心長的再叮囑一句:成親就是整個家族的第二次投胎,所以一定要把握好。
何王氏自己卻很不能理解這句話。
自唐代以來就有“士族”的概念了,那些名門貴族為了讓家族榮耀世代蟬聯,一直致力于維護階級固化的工作,下九流的百姓想要突破自己的階級往上更進一步除了難于上青天一樣的科考,就是聯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