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梅山心中焦急,自己交貨期限一推再推,現在連個準日子都說不出來,這頭可是多年的老主顧,若失了信譽,這多年積攢下來的口碑可就毀于一旦了。
聽得自家主事為張掌柜說情,溫梅山氣不打一處來,但到底是多年的生意人了,也未失態,只微微挑眉,低聲呵斥道,“莫主事,你不去想轍,反過來為那張掌柜說情,莫不是吃了他的回扣?!”
莫主事心中一驚,自己倒是沒吃回扣,但說情的好處倒是拿了些,心中一虛連連向溫梅山告罪。
溫梅山偶然這么詐他一下,卻見莫主事臉色微變,心知事情有異,語氣冷下去,“莫主事,你仔細掂量掂量自己領的是誰家的銀子,管的是誰家的鋪子?!若是想不明白,現在就去找賬房結錢,今后不必來了。”
莫主事連連告罪,“家主,我對溫家絕無二心吶,只是那張掌柜怕此事影響,您絕了之后與他的買賣,這才托我與他說說情。”
溫梅山心情微微好了些,自己給的報酬絕不算少,他若是還背著自己吃回扣,敢動主家利益,這人就絕不能留。
莫主事見溫梅山不發一語,趕緊上前求情,剛張口又要說話,溫梅山抬手止住他,“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有這求情的功夫,不如想想到底現在怎么辦好!”
說完拂袖大步走開,朝門口走去。
“阿叔好。”余月亭開口喚道。
溫梅山走近這才認出余月亭,輕輕扯扯嘴角笑道,“又來找溫衍吧?溫衍在房中,叫個仆子領你去吧。”
余月亭笑笑,“阿叔,此番晚輩也是來找您。”
溫梅山微微挑眉,有些訝異,“找我?”
繼而輕輕搖頭,“眼下有樁急事要處理,小郎君且等一等吧。”說著就要出門。
余月亭微微笑笑,向溫梅山問道,“阿叔可是要出門找馬隊去方城接貨?”
溫梅山止住腳步,“不錯。”
余月亭認真拱手拜禮,“并非晚輩有意聽墻根,方才看阿叔面色焦急,這才留心一二,無意聽見,真是冒犯。”
“無妨。”溫梅山擺擺手,又要繼續走。
“且慢。”余月亭喊住他,“阿叔此番出門也是徒勞,沒有人敢接這差事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溫梅山有些惱,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面色平靜的少年,一字一句說道,“做生意做重要就是誠信二字,允諾了買主,就一定要辦到。辦法終歸是人想出來的,許以重利,必有人敢前去。”
余月亭輕輕一笑,“利再重,也須得有那個命消受。有去無回的差事誰敢接?”
余月亭這些話落在耳中,似是譏笑,溫梅山心下有些不快,這小少年未免太過自傲。
溫梅山不欲再與他多費口舌,不再接話。
余月亭看出他臉上的不滿,朝他微微躬身,拱手一拜,“阿叔,青圓別無他意,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因為,我有一法,可解阿叔之急。”
溫梅山微微揚頭,見余月亭一臉認真,并無兒戲,這才開頭問道,“你有何法?”
余月亭狡黠一笑,“我這法子必然可解阿叔之憂,只不過我想拿這法子與阿叔做個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