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兒仍未放棄,還在背后失措地說著:“穆穆,我錯了。我之后等你……”
他沒再留意,跨步走進電梯,撥通了譚川林的電話。撥號聲響了一次就被迅速接起,背景傳來悠揚曖昧的復古藍調MidnightHealing。
譚川林站起身,目光朝著酒吧門口看去,殷勤地問:“老大,你們到了?你往里走,過了鋼琴……”
“你們所有人立刻回來。17D。”林穆說完便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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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melmans酒吧距離T行不過十五分鐘步行路程,地處金融街中心區域,店面門口有些陳舊,不太吸睛。它不會出現在旅游雜志的“到A市必去的十家酒吧”清單中,在點評網站上也只是低調地占了一個四星標的位置。但是熟悉這兒的人卻知曉,這里大部分的顧客金融業界精英,是個釣魚的好地方。
酒吧里的陳設挺有情調,有精致的雞尾酒和悠揚的爵士旋律。鋼琴師依照顧客的請求,正奏起舒緩的曲調HaveYouEverLovedaWoman,舞池中的身影們慢悠悠地扭著扭著,曼妙婀娜。
來這里的有兩類人,獵人和獵物。而獵物常常誤認為自己是獵人。
坐在裴同亮身側的女子年輕貌美,優雅大方,是位畫廊經理。她時常光顧Bemelmans,因為在這兒總是能認識些高凈值人士,其中不乏潛在的客戶。她手里晃著一杯淡橘色的雞尾酒,對于周圍人所聊的話題,故作頗有興趣的樣子。
“龍育這些年的投資回報率還是挺高的,就是出手特別快,有些浮躁?”說話的是一位L行的VP,油頭粉面,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坐在裴同亮對面,左擁右抱著兩位穿著時髦的女伴。
裴同亮抿了口酒,笑著問:“我聽說,龍育正在給弦廣找下家?”他的女伴此時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裴同亮朝她笑笑。女伴在他手里塞了一張房卡,起身走了。
“是嗎?弦廣這么個香餑餑,龍育想要出手?”油頭粉面男似乎挺有興致,“你在對接?”
裴同亮故作疲憊,“哥哥我最近根本沒時間跟進啊,手上項目太多。這不才告訴你的嗎?”他湊近了些,同油頭男說:“勝凱,說起弦廣的買方,哥哥我這兒吧,其實已經相上了個別有意向的。但是中間費太薄,我老大不肯開綠燈啊。”
譚川林在一旁笑了笑,心里想著,這一臉正經地胡說八道,裴同亮一向是很擅長的。
翁勝凱多少有些狐疑,思索一會兒,問道:“都有誰在考慮接手?”翁勝凱左右兩側的兩位姑娘玩起了骰子,十分聒噪。
裴同亮笑得爽朗,“哈哈,我要是告訴你,你給我發工資?”他嫌那兩女生吵鬧,站起身,眼神示意翁勝凱跟著他去酒吧外頭。
二人走到門口,清冽的風吹醒了一半酒意。裴同亮叼著煙,向翁勝凱借了火,抽了兩口后說道:“弦廣這邊,我算白忙活了。不如送你個人情,怎么樣?”
翁勝凱當然明白這人情絕不會白送,但他沒有立馬開口,而是等著裴同亮主動說下去。
裴同亮也不著急,靠著墻,心不在焉地上上下下打量著酒吧門口路過的美女們。兩個人在門口默默無言地站了五分鐘后,翁勝凱終于等得不耐煩了,開口問道:“你不希望我截胡你們的珀森資本唄?”
“你這話說的,怎么叫截胡呢?”裴同亮笑著說:“有項目,咱們互相通個氣兒。但關鍵吧……弟弟,珀森和我們這兒合作的項目多了去了。你們非要這時候插一腳進來,兩敗俱傷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