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仍是答不上來,只覺得自己是個傻逼。但實話說,林穆在一個禮拜前才從周詩亦這里得知李洛的近況,現在自然是什么都不了解的。
周詩亦平鋪直敘地交代了幾句。
“她睡著的時候,不能由著她,要把她叫醒,按時喝水吃藥。”
“她精神狀態差的時候,會畏光,也怕太響的聲音,不要突然開燈。”
“如果她不主動找你,不要去和她聊天談心。你去和她說話,她就會很想配合你,但其實她挺累的。”
“如果她拒絕進食,哄著沒用的話,你可以嚇唬她。”
林穆問怎么嚇唬。
“你可以跟她說,如果一直不吃飯,就要去住院上鼻飼管。她很怕鼻飼管。”周詩亦嚴肅地回答。
“……”林穆認為周詩亦所圖不軌想害他,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周詩亦和林獻一樣,建議第二天去醫院。
到得第三天下午,林獻電話林穆:“昨天去醫院老季怎么說?”
“一說要去醫院她就哭。”林穆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一直在哭,我拿她沒辦法。”
林主任過來林穆家,簡單瞧了瞧李洛。然后他領著林穆出臥室,和他直白道:“她需要住院,不能拖。我跟她說話,她明顯精神恍惚,一句話要重復好幾遍。你不能由著她,她現在沒有判斷能力。”
林穆回到臥室里,又很溫柔地嘗試說服李洛去醫院。
李洛就是不去。
林主任冷靜地拍板,“直接抱走。”
林穆伸手去抱她的時候,她沒有掙扎,也沒有鬧騰,只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委屈地望著他,眼淚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轉,又被她努力地壓回去,“你為什么要把我送走?”李洛吐字十分明晰,人也很清醒,眼神里滲出無助和苦澀,“你不想管我了對不對?”
“你不要理她。”林主任嚴肅地吩咐:“我去開車,樓下等你們。”
林穆心疼得要命,不敢再和她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了刺激,李洛剛住進醫院,就出現了驚恐的癥狀,被推了一針鎮定。她對鎮定劑有比較嚴重的不良反應,推完就去廁所吐,吐完站起來的時候又暈了過去。
林穆實在是無法理解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她住到醫院來,這里都是些意識模糊、胡言亂語、生活無法自理的人,李洛和他們相比,比正常人還要正常。
入院第二天上午,老季就來做了初步診斷,然后和家屬林穆解釋了一下情況。
“我現在的判斷,她不是單向抑郁,可能是循環性心境障礙。她先前幾周處于一個輕度躁狂期,表現可能是睡眠需求減少,話比平常多,更樂于參與一些高風險行為。同樣的事情,比如說高消費、高風險投資、不理智的X行為,可能她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去做的,但是輕躁狂的狀態下,她就不會顧及那么多。”
林穆三四天沒怎么睡,狀態很差,不過這話倒是令他啞然失笑。看來她二話不說嫁給自己,還多虧這精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