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著下巴盤腿坐在沙發上,心里的小算盤悄悄地打起來……她決定發消息給林穆,告訴他自己感冒了。辦公室離公寓只有十五分鐘步行路程,他一定會回來看她,然后發現她發燒了!到時候他會抑制不住地生出些愧疚,之前的事說不定就翻篇了。李洛聰明地盤算道:“這感冒來得很是時候。天定勝人。”
到了凌晨一點,在巴巴地望著手機一個多小時后,她不但沒能把林穆盼回來瞧她一眼,連消息都沒收到一個。撐不住困頓的眼皮,李洛只好悶悶不樂地睡覺去了。
她睡得不太沉,偶爾被自己的咳嗽嗆著。臥室里的暖氣很足。每隔一陣子,風葉或者蒸發器上會發出一點顫動的聲響,有些惱人。這種狀況已經持續好兩天了,李洛迷迷糊糊地在心里記下,明天要和物業反映一下情況。
這物業的收費比她以前的房租都要高不少,但他們除了會在她上下樓的時候幫忙按一下電梯按鈕,沒有什么其他作用。
不知過了多久,李洛依稀聽到有人輕輕地開門走進臥室。輕巧迅捷的腳步踏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上,聽著有些陌生。
房間內依舊是一片昏暗,李洛燒得意識模糊,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感冒了,鼻子時靈時不靈,隱約聞到來人身上消毒水的氣息,混雜著一點剛剛烘干的棉質衣服的味道。
李洛挺喜歡這個味道。
來人準確地伸手撐住她的后腰,用了點巧勁扶她坐起來,為了防止她嗆咳,在她的后背和頸下墊了枕頭,動作嫻熟又專業。來人戴上手套,給她量了血壓、脈搏和耳溫,用極輕的聲音說道:“親愛的,瞧你燒得多厲害。有什么我可以為你做的?”
從她不帶任何口音的英語來判斷,她不是Rose,Rose說話總夾雜著一些西語。李洛微微睜眼,夢露正往一個杯子里倒水。
李洛腦海中一團漿糊,但仍是覺得奇怪,夢露不是已經被辭退了嗎?她閉上眼,呢喃著說喉嚨疼,想喝水。
冰水很快被送到嘴邊,一口下去的味道有些怪異。不過李洛知道自己目前的嗅覺幾乎為零,喝出什么味道都不奇怪。可能是她有點眩暈的關系,眼前的這杯水在微微地晃動,連帶著夢露的手也在不住地顫抖。
半杯水下肚之后,李洛終于喘上口氣,完整地問上一句:“是我丈夫請您來的嗎?”她不明白林穆為什么又要讓夢露來家里。
“是的,他告訴我你發燒了。”夢露低頭去摘手套,又在中途動作僵硬地停下。
她戴著藍色醫用口罩,李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總覺得她的眼神略微閃躲,于是問她:“Rose呢?”
夢露愣了一下,一股腦兒急促道:“對,本該是Rose來沒錯,但她兒子病了,她打電話給我,說你發燒,噢不,感冒了。”
“噢。”李洛點頭,挺有道理,掩著嘴往手肘里咳嗽。
夢露此時又遞上一杯水到她面前,李洛咽下一口后問她,怎么感覺有點甜……
“加了些止咳糖漿,甜心。”她笑著道:“這樣你可以睡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