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得這個時候了,還包甘奇說話,難道這些事情不都是他甘奇惹出來的嗎若不是甘奇,遼人豈有借口撕毀盟約又豈能在此事起兵來打”這話,是富弼說的。
“陛下不必為甘道堅說項,此事必須由他負責”
趙曙心虛不已,他這是少不得一個識人不明的罪過了,誰叫甘奇是他的妹夫誰叫甘奇捅出了這么大一個簍子但是趙曙還得開口“事情遠遠還未到得那般危急的地步,遼人包藏禍心,卻是這第一步就被甘奇挫敗了陰謀,遼人初戰失利,斡旋起來便不會太難。”
“陛下,甘奇發來的軍情奏報,豈能全信之誰知道他是真的打了個勝仗,還是想開解罪責他的奏報中說初戰以八千打遼人三萬而得勝,還是在巨馬河北岸打的,此言不可信啊,興許此時他甘奇正在雄州城里被遼人大軍圍得惶恐不已也說不定。再說,遼人在巨馬河北岸聚了十幾萬人馬,號稱七十萬大軍,豈能因為一戰失利而善罷甘休”
這是富弼的話,此時已然不是他非要與甘奇作對了,而是按照他的理解,宋遼又不是沒有打過仗,遼軍又不是泥捏的,何況按照甘奇的說法,遼人是處心積慮早有準備,甘奇匆匆過河送禮,措手不及。哪里還有以少勝多之理
富弼此時倒也真是為國著想,若是對甘奇的謊言聽之信之,就怕甘奇一潰千里,朝廷連一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了。
卻是曾公亮開口了“富相公,倒也不能說此言不可信。”
“怎么曾相公如此信他甘奇,莫不是曾相公親眼所見了”富弼回問一語。
曾公亮還真開口說道“在下倒是知曉雄州確切情況,與甘道堅奏報之中并無出入”
“你如何敢如此斷言”富弼連問。
“富相公可還記得之前陛下圣旨是誰人去送的”曾公亮問道。
富弼一想,想起來了,之前的圣旨不正是曾公亮的兒子曾孝寬去送的嗎富弼連忙問道“你兒子回京了”
曾公亮點點頭“孝寬回來了。”
“他如何說的雄州之事快快說與大家聽聽”富弼是真對雄州的真實情況上心,這不是假的。
“我兒也剛回來,適才皇城敲鐘之時,我兒正在家中與我說雄州之事。”曾公亮話說到這里,停了停,等著滿朝所有人的話音徹底安靜了,都把眼神投向了自己之后,曾公亮才接著開口“我兒說,他剛到雄州的時候,正看到甘道堅帶著一千多車財物出城。”
“當真有一千多車財物”富弼似乎還不太相信。
“千真萬確,我兒還形容當時的場景,綿延幾里的車架,雄州城內皆是議論之聲,議論甘道堅給遼人如此重禮之事。”
“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兒就到了州衙,準備等著甘道堅送完禮回來,給他宣旨。未想不得多久,就傳來了對岸打起來了的消息,狄青狄樞密得知消息之后,立馬帶著雄州一萬七千多大軍全部出營過河去援,我兒當時也連忙趕到了城外,正親眼得見狄青帶兵往北去了。”
立馬有人接道“對對對,狄青跟著甘奇去了河北,我倒是還把這事情給忘記了。”
不知為何,一說到狄青在河北,立馬就有人安心了一點點,昔日那個在西北戰無不勝的狄青,仿佛能給這個朝堂帶來一些安慰。卻是這滿朝之人,不是此時曾公亮說出狄青這個名字,都想不起來世界上還有能打勝仗的老狄青這么一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