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已然出言“此乃周世宗之下的太祖也”
十多年前,文彥博就是用這句話說的狄青,就是這么直白直接。如今,又是這句話,安在了甘奇身上。
富弼接了一語“文相之言,振聾發聵,警醒世人。”
皇帝趙曙,面色鐵青,那上百官員聯名之物,陡然間不是甘奇的證明了,反倒成了甘奇結黨營私的佐證。且不管晏幾道說得有幾分真幾分假,那上百個官員的姓名都在支持甘道堅,這不免也有些嚇人。
趙曙問了一語“圣旨到得當面,甘奇當真不歸”
“陛下,圣旨到得當面,他卻完全不理會微臣,還命軍漢阻擋微臣,把微臣趕出了府衙。微臣可是皇命欽使,這般做派,豈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晏幾道這話有道理的。
滿堂一片嘩然。
忽然聽得一語“諸位,且慢。”
只見司馬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富弼文彥博對視一眼,便是知道這個噴子頭領要發功了。
卻未想司馬光開口說道“陛下,萬不可在朝堂上這般猜忌有功之臣,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富弼文彥博皆是一愣,他們那里想到司馬光出來竟然是說了這么一句話,文彥博立馬回擊“司馬中丞,事到如今,你還要為甘道堅說話嗎”
司馬光龍行虎步往前,答道“臣不是替誰說話,而是大局為要。甘道堅終究是要回來的,他家眷在京,千余甘家族人皆在京,永嘉公主臨盆在即,京中還有他無數的好友與學生。他豈能不歸此番不歸,自然是公事難以脫身。你們在朝堂之上出如此之言,必然會傳出去,一旦傳出去了,諸位可知曉后果”
“你說,什么后果他甘道堅還真敢反了不成”文彥博如此說道,他倒是希望司馬光說這樣會把甘奇逼反了,那才是正中下懷。
“文相公,你之所言,豈是當朝相公能說的話甘相公何等功勛若是朝堂如此非議,往后世間還有何人敢為國效力京中儒生文士,又如何議論朝廷諸位文壇大家們豈會坐視不管你們也不怕百姓們在后面戳你們的脊梁骨,罵你們祖宗十八代”司馬光,一個傳統得不能再傳統的保守派,一個圣賢子弟,他是忠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臣子,從來都不能只分黑白,只論忠奸。司馬光在這一刻,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哪怕他跟甘奇不是同路人,哪怕來日他與甘奇還不知道要打多少擂臺,但他今日是真憂心忡忡,怕這朝堂真要干傻事。
硬剛之時,富弼立馬老神在在了,捋著胡須不言。
但是文彥博可不會不言,立馬反擊“你說他甘道堅要回來,回來了嗎”
“文相,司馬光敢以項上人頭作保,甘相兩三月內,必然入京。到時候論罪論賞,自有公斷,我司馬光身為言官之首,必然第一個沖在頭前,痛陳甘相公抗旨之罪。但今日之言,不可再論下去,趕緊把那妖言惑眾的晏幾道趕出朝堂。”司馬光把自己擺在最中間,把自己擺在最公正的位置,如此他也就問心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