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枕還沒回神，阮棲卻已經看到了他，拎著裙擺的手放下，挑眉笑道，“小阿枕？”
親昵的稱呼，一下子就喚醒了少年，慕枕驀然松開筆，實實在在地愣住了。
“師姐？”
師姐怎么會在這兒？
他什么也沒問，一雙眸子漂亮干凈，透著微微的茫然，似乎是覺得不解，動都沒動一下。
阮棲了然，確實是被驚到了，要不早就朝她身邊湊過來了。
她好笑道：“是我，這就不認識了？”
慕枕抿唇，微微低著長睫看她，眸光是柔的，軟的，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眷戀。
“師姐沒說會來。”
老板娘睜著大眼睛，眼珠滴溜溜地轉，一會兒看阮棲，一會兒看慕枕，琢磨著這兩位貴人原來還是認識的，是同門師姐和師弟的關系。
不過，看上去又不止這個關系。
阮棲剛換好衣服出來，腰間的系帶松松打著個結，她走過來，挑挑揀揀地看著老板娘剛拿出來的女裙，嗓音漫不經心。
“你們昨天不是遇到麻煩了嗎？我當然得過來看著你。”
魔族和尋常小妖不一樣，阮棲昨晚接到高鶴傳來的消息就有些不安，她隱約能感覺到慕枕身上氣息的詭異，說是魔族人也有可能，但魔族不可能讓同類游離在外，慕枕又確實是阮棲自己撿回來的。
想來想去，慕枕身上那股詭異氣息應該和魔族有關，但又不是真正的魔族人，那阮棲就不能確定魔族人會不會對他下手了，不親自來看著不放心。
她靠過來時，裙擺輕輕拂過慕枕靴面，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每一處都是他無比熟悉的，這一刻，少年才真正放下那顆懸著的心。
是師姐，真的是她。
慕枕抿抿唇，沒抿住翹起來的唇角，眼睛顯得黑極亮極，先前的清冷漠然全都褪去，站在少女身邊竟然顯出幾分乖巧。
老板娘看得嘖嘖稱奇，愈發確定自己心里的猜想，殷勤地給阮棲推薦著新款裙裳。
阮棲本來沒打算買太多，但下山一趟不容易，她想起原主衣柜里滿滿的白裙，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老板娘做成一筆大生意，樂呵呵地把衣服都包起來。
阮棲把腰間的系帶重新整理了一下，抬頭掃視一遍店鋪，又抬手指了指幾件長袍。
老板娘業務能力很熟練，立刻把衣服拿下來。
“來來來，公子先量下尺寸。”
慕枕不喜歡被別人碰，此刻便微蹙了眉，唇瓣緊緊抿著，雖然沒出聲，但表情把心思表現得很明顯了。
阮棲笑了下，接過老板娘手里的軟尺。
“我來量吧。”
慕枕抬眼看她，眸子極明顯地亮了起來。
前后態度差別太大，阮棲沒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么感覺我把你養得太獨了。”
不喜歡跟別人接觸，也不愛說話，真不知道他出來這一天的時間跟那些聒噪的弟子們是怎么交流的。
兩人離得太近，慕枕不得不把視線挪開來轉移注意力，偏頭時肩頸線條流暢漂亮，就是聲音有點啞。
“不關師姐的事，”
他皺皺眉：“我本來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