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卻只淡淡地望向他,雙目平靜,像是再也不在意任何事情,包括他與她的糾葛,包括這世間所有人的生死榮辱。
“皇上,想做什么,直接下旨便是了,何必惺惺作態。”
“你...!”
他簡直氣得頭腦發昏:“朕當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會喜歡你這么個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的冷血怪物!”
她一下子從地上起身!
兩人之間好像發生了爭吵,最終,以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為終結。
周圍的人聲哭喊著,細數他們之間近十年的夫妻情誼,不停磕頭哪怕碰出血,也要為他們的娘娘求情。
忠仆!真是忠仆啊——!他們眼盲心瞎得看不見外面多少人因她死無全尸、妻離子散,卻看得見他們主子因此挨的一個耳光!
她捂著臉,低著視線,面容陷入陰暗里,嘴里發出古怪的笑聲,整個人透出陰森森的氣息。
他并沒有注意她,他的后背冒出冷汗,就連手心都顫抖了。他將手藏在身后,不想讓眼前這個他恨之入骨甚至于毀了他一生的女人,看見他面對她時,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她。
他覺得不公平。
憑什么?!
憑什么每次只要她輕聲哄他幾句,他就會對她所犯一切既往不咎,憑什么他每次見到她不痛不癢地流幾滴眼淚,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憑什么...
就因為她不愛他,甚至于從未愛過?
可現在...他是天子!他對你的縱容,對你的榮寵,是你對外可以放肆一切的資本,而不是你對內與他索取一切時的理所應當!
男人揚起頭,苦笑一聲。
不愿再對她心軟,特別是在她面前展露出脆弱的模樣。
你要明白這世間之大,朕不是非你不可!
他徑直轉身,身體猶然有些僵硬,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樣子。他害怕,害怕他再次控制不住地去抱她,害怕自己對她心軟,害怕在她面前最后的尊嚴掃地,害怕就連身為帝王家最后一絲顏面都蕩然無存!
他面無表情,幾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步步從殿內離開。身穿著世間象征最尊貴的明黃色長袍,此刻卻那么令人感到荒誕可笑。
他...已經越來越不像他自己了。
他走后。
她身形逐漸滑落,仿若松了一口氣般腿腳發軟地坐在地上,嘴角逐漸扯出一抹冷笑。
鏡中畫面再次一轉。
又隔了幾個月,他已經控制住朝野的局勢,皇后被他禁足在棲梧宮里,還有那幾位與皇后鳳相相勾結的臣子,將他們抄家滅族。至于鳳相,那個膽敢碰他禁忌的人,他早已將之壓入大牢。
他要將他在所有人面前,在那些曾經歌頌他功德的百姓面前,將他一寸寸地削下血肉!
他對那一天滿懷期待。
然而,終究是他漏算了一招。那個男人果然不容小覷!這一切都是他的計策,他早在囚車運送犯人的路上,就已經越獄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真正可怕的人,往往是你平日里最沒有防備的。
那個人動用虎符,率領三十萬大軍殺入京城!京城被從內往外封鎖,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
外面的人,只能絕望地聽著里頭,鐵器交戈,家人的哭喊從最開始的慘烈,直到后面的平息。那個人憑借一己之力卷起腥風血雨,京城淪為真正的人間地獄。哭聲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