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蟬從炟那伏羅頭頂一躍而下,也喘息著,一把抹掉臉上的血涎,呸了一聲,對他呲牙一笑,“沒力氣了吧。”
“你……你……你是何方……我乃象雄……炟那伏羅……”
炟那伏羅在喘息里擠出顫抖的聲音,卻見李蟬問了一句過后,便解下腰間畫軸,蹲下來在地上展開,用手指蘸了地上低洼處的鮮血,畫了起來。
李蟬每畫一分,炟那伏羅氣息便微弱一分。
但這妖怪體型龐大,妖氣也渾厚之極,李蟬畫妖的速度也越來越遲澀。
洞窟內的戰斗逐漸平息下去,眾妖消滅了倀鬼,來到洞底靜候。
李蟬手指蘸血,終于一幅小山般的巨妖圖躍然紙上,炟那伏羅的最后一絲喘息聲也就此消失,身上的傷口不再淌血,傷處完全成了灰白色。
李蟬松了口氣,一站起來,腳步卻一晃,徐達飛身竄上來,用背托住李蟬。
李蟬用力捏了捏鼻梁骨,晃了兩下腦袋,稍加振奮精神,看著眼前龐大的尸體,嘖了一聲,“這家伙也太胖了。”
“阿郎?”
紅藥擔憂喚了一聲。
“沒事。”
李蟬疲憊地擺擺手,扭頭看了一眼高處的洞口。
“都回去吧。”
眾妖齊齊應是,化作影子飛入畫中,空蕩的畫卷上再度浮起妖魔鬼怪的圖畫。
那象雄國地神炟那伏羅,被眾妖圍在當中。
“阿郎,它要如何處置?”
徐達的聲音從畫里傳出來。
“它食人成性,被我殺了。這一身妖氣你們分了吧,我只留下一縷,凝練身神。”
李蟬拂手一抹,炟那伏羅的畫像便模糊不清,又拂回來,炟那伏羅便化作一團丹砂色,暈入畫上眾妖體內,被這丹砂色一染,諸多妖魔鬼怪的形象又更清晰了一分,那些附身鍋碗瓢盆的小鬼,有的就此凝出模糊妖身。
這時李蟬才靠著洞壁坐下來,向后仰著頭,閉目喘息,恢復消耗過度地精神。
卻聽到洞口處隱約有響動,他手一抄就把畫軸卷起,掛在腰上,仰頭一看,那位年少比丘尼走出洞口。
蓮衣一望見洞內景象就呆住了,直到下方傳來一聲呼喚,才回過神來,見到李蟬,她躍下洞底,壓下驚疑看了一眼炟那伏羅的尸體,不可置信地悄聲道:“這就是那只變舌?”
“是。”
李蟬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用了什么法子……”
蓮衣看出李蟬神色疲倦,卻按捺不住地問。
“蓮衣法師想知道,我這就耍給你看,這法子……叫做……蟄龍……睡丹功……”
李蟬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
“蟄龍睡丹功?”
蓮衣低頭呢喃自語,一抬眼又想問,卻發現李蟬眼皮一閉,胸口微微起伏,睡了過去。
她怔了一下,下意識想叫醒他。
嘴張了張,卻閉上了,轉頭仔細去看洞里地景象。
那巨妖匍匐的尸體已沒了半點動靜,它身上猙獰可怖的傷口和洞內鮮血淋漓的景象卻昭示著剛才的一場慘烈廝殺。
蓮衣沒忍住回頭打量李蟬,目光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又看了看他被血涎沾染的衣袍。
沉吟了一下,盤膝坐在血泊間,為他護起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