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賭術精妙,跟兄弟們耍得十分盡興,盡興呀。”徐達看見悄然從紅藥背后走出來的涂山兕,一下跑過去討好道:“狐仙娘娘,您看咱那十九個錢……”
……
李蟬走進院子,在眾妖的問候聲里走向主屋,掃晴娘跟到門口,停步問道:“少郎此行還順利嗎?”
“還不錯。”李蟬微微一笑,“掃晴,店里的畫都裱好了嗎?”
“都裱好了。”
“準備準備,明天可能有不少生意。”
李蟬說完,招呼了紅藥一句,便進了主屋。
在巽寧宮待了四天,觀畫三日,又一日不休畫盡壁上萬靈,修復蒼狴圖,到現在已經十分困乏了。不過進屋后,李蟬還是要紅藥磨墨鋪了紙,臨著窗戶,回想在宮墻下牽引蒼狴圖氣機時的感觸。
蘸墨的筆君在蜀州麻紙上勾勒出蒼狴的畫影,他捋著袖子,落下最后一筆時,整幅畫便染上了一抹寡淡的青色。
只是,落下這一筆后,李蟬向后趔趄了半步,侍候在身邊的紅藥連忙扶住李蟬的胳膊,李蟬把她輕推開,搖頭道:“沒事。”
坐下休息了幾個呼吸,李蟬又站到桌邊,寫道:“還可以吧?”
李蟬放開筆,把手擱在桌上,看到筆君答道:“窺得門徑了。”
李蟬早清楚自己在臨摹萬靈朝元圖時有什么收獲,但聽到筆君這句話,還是笑了起來。
李蟬寫道:“可惜這幅畫還算不得掛壁自飛的境界,只是照著臨摹,畫出了一些性靈。而且,我也只在畫蒼狴圖時能畫成這樣。”
筆君道:“你畢竟不是修行者。”
李蟬看著紙上的字,又低頭隔著衣服看了眼神紋的位置,寫下一句“那也快了。”
寫完他又看著蒼狴圖,繼而想到萬靈朝元圖,那些畫影出現在腦子里,又猙獰扭曲成桃都山下的妖魔,想了一會,忽然笑了。
紅藥在一旁看著,覺得阿郎笑里有幾分得意,覺得有點奇怪。也不是說阿郎沒有得意的資格,要論畫畫兒,誰又比得過阿郎?只是平時從沒見阿郎露出這種神色,現在看到,莫名就覺得很親近了,不禁問道:“阿郎笑什么?”
“能修行總是好的。”李蟬抻平蒼狴圖的邊角,一邊說:“就算進不了乾元學宮,請不到袁監正斷命,也總歸能讓畫道更進一步。”
紅藥又想到剛才掃晴娘的話,小聲道:“那阿郎若是成了修行者,咱們還要躲躲藏藏的嗎?”
李蟬看了紅藥一眼,笑道:“這事說不太準,不過青雀宮里還養了兩只青雀呢,當年的道祖,不也還騎過一頭牛嗎?”說著拿起蒼狴圖吹了吹墨痕,一邊說:“時候不早了,暫去休息吧,明天可有得忙。”
紅藥應了聲,便化作紅影飛入壁上的畫紙里,李蟬晾了晾墨,在坐床上坐下,把蒼狴圖放到腿間。
心中觀想一個三寸高的小人,絳衣如火,碧冠如玉,手里捉一條小蛇,蛇尾纏繞在臂上,左手掐一個木訣。
默誦法咒,等到小人越來越清晰,穩固,像是要從觀想中跳出來,便開始呼喚小人的名字。
“龍德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