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蟬放下麟管,移開話題道:“今后得定個規矩。”
眾妖怪都安靜下來聽著。
李蟬斟酌了一下,說道:“這店以后沒法經常開了。”
紅藥一聽,便想起掃晴娘那句“總是流離慣了的”,有些擔憂地說:“阿郎又要換地方了?”
“不是。”李蟬掃視空蕩的店面,“往后洗墨居每日晌午開張,就只開一個時辰吧,我不出面,晴娘代我經營。”
紅藥想了想,明白了李蟬的意思,恍然道:“我明白啦,以前總聽說厲害的人,總愛持才……持才……持才傲……”說到這里苦惱地蹙起眉毛,手里不停擺弄一顆碎銀子,喃喃道:“持才傲什么來著?”
掃晴娘提醒道:“恃才傲物。”
紅藥啊了兩聲,連忙說:“對,對,就是傲物,愛端著架子。”
李蟬笑了一聲,“我哪里端著了。”
紅藥又連忙否認:“說的不是阿郎!阿郎若要把每個人都應付好了,便忙到吃飯的功夫都沒有了,這架子不端也得端。”
掃晴娘笑道:“是這么個理,但阿郎可沒端架子。”
紅藥癟了癟嘴,低頭自責地看了一眼李蟬,“怪我嘴笨。”
李蟬看著紅藥的模樣,他與紅藥在神女橋上初見時,這位神女無論心機城府還是姿容威儀都勝于此時,這時的紅藥漸漸不像那位轉生妖胎的神女,倒像是變回了那個坐在船頭唱歌的通靈漁家女。
前些天要紅藥拿銀子分給那些受害人家,看來已讓她解開一些心結,李蟬欣然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紅藥的窄肩說:“還是笨點的好。”
紅藥聽著這話像嘲笑,臉龐發紅,有些著惱,又見李蟬笑得欣慰,一時不解其意,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徐達在梁上叫道:“神女娘娘臉紅得煞是好看,咱乍一看,還以為是涂了范記的胭脂吶!”
紅藥拿起一枚碎銀子擲過去,徐達臃腫的身軀敏捷閃過,卻哎喲直叫,掃晴娘笑道:“明日小魚龍會,紅藥要胭脂么,要少郎帶幾盒回來。”
紅藥聽到小魚龍會四個字,神情恍惚了一下,
桃止節前后有大小魚龍會,是玄都盛事,她生前年年去看熱鬧。
只是漁家女臉被河風吹得又紅又干,到了快出嫁的年紀卻也沒用過一次胭脂。
當即心中雀躍,就想應下。
張開嘴時卻鼻子一酸。
連忙低下頭,只低低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