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四早已蓄力的長刀向著當面一個身穿棉甲的軍官砍去,在他舉刀的同時,兩桿長矛刺向了他,可他只顧下劈,根本不理會那兩根長矛。
軍官本能的想要舉刀去擋,陸四沒有給他躲過致命一擊的機會。
一聲慘叫中,軍官的腦袋被長刀砍出一個深達兩三寸的裂口。
長刀就此止住,無法再繼續向下切割。
人的頭蓋骨很硬。
與此同時,兩柄矛頭一左一右刺中陸四,重擊讓陸四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矛頭被甲片擋在身體之外,肋骨卻如同斷了般巨痛。如果不是身上的鐵甲,陸四爺已然陣亡。
好在長刀沒有脫手。
巨痛之下的陸四沉重的身體跟山一般轉過,一刀砍斷矛頭,矛頭落地;一刀砍斷手臂,斷臂連同手中的長矛一齊掉落,疼得斷臂主人哇哇亂叫,聽著卻不是淮揚口音。
陸四鐵甲滿是血,手中的刀更是血直淋,他沒有武藝,也不會什么殺人技,但他知道必須握緊刀,必須用力砍,最重要的是必須有膽!
殺人不過頭點地。
兩擊得手,大步往前,雙手舉刀,無擋者前進,有擋者下劈。
旗牌兵緊隨兩側涌上,刀砍矛戳,血肉廝殺。
“頂!”
躲在盾牌手后面手執竹篙的淮軍兩人一組,將一直橫著拎的竹篙向前方伸了出去。
已有多次使用竹篙制敵的漢子們默契的同時使力,步伐堅定的往前沖。無須任何花哨動作,只需牢牢握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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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冒出來的長竹篙同樣讓孟慶玉部下的官兵措手不及,他們一個個又一個的被頂翻在地,愚蠢拿刀去砍的在成為“肉串”之后腸子都青了。
付出極大傷亡的淮軍隊伍這次真如開閘的洪水般一泄千里,他們從官道上,從麥地里,從溝渠中,從任何一個角落向著明軍瘋狂撲去。
方才的壓抑,方才的死亡,方才的憋屈,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他們成功了,陸文宗猶在,他們猶戰。
“嘿吼”轉變成惡毒的咒罵。
這一次輪到明軍陣中爆發慘叫聲,僅在淮軍貼近的那刻,便有一百多明軍被無情捅翻,砍倒,刺死。
雙方近身纏斗,戰場已不局限在官道附近,而是向兩側及后方迅速擴展。附近村民堆的那些草垛都被掀翻了許多。
不少彼此要取對方性命的士卒們頭上滿是稻草,更有幾人在地上晾曬的稻草里滾來滾去。
呼吸間都有生命消逝,大刀,長矛甚至是斧頭,能殺人的利器一下又一下揮動(刺動)。
狹路相逢就是他娘的勇者勝!
難怪孫武進瞧不上史德威,其部下兵馬真稱不上精銳,先前憑借火器尚能穩住對敵,可隨著淮軍不畏死亡涌上貼近肉搏后,這些隨史德威跟著史可法平了幾年亂,卻沒打過一場像樣勝仗的家伙們骨子里就生了怯意。
一股有小半披甲的明軍甚至被一幫從麥地沖過來,連甲衣都沒有的淮軍漢子們壓著打到了邊上的莊子里。
雙方在莊子里展開房屋爭奪戰,十幾個大膽的淮軍漢子在同伴的幫助下爬上屋頂,直接抄起屋頂的瓦片朝明軍砸去,將不少明軍砸得頭破血流。